冷劍直衝笪瑤而去,但聽“叮”的一聲,一道劍光貼著她的臉頰一掃,擋開了攻擊。
那人也沒想到在將得手之際,有人橫插出來。再看來人是誰,不禁急道,“殿下說不留活口。”
“若有怪罪,我會擔待。”段成飛橫劍一擋,把笪瑤護在身後,“你們神機營的任務是追捕笪吉安。”
那人雖想邀功,但畢竟畏懼段成飛在楚風身邊的地位,當下忍了口氣跟上同伴腳步,追擊笪吉安而去。
段成飛趕忙放下劍,脫下外衣把笪瑤裹住,心說:你真不該在這裏,是我晚了一步。
笪瑤睜眼,無力的看了段成飛一眼,“他來了嗎?”
“殿下在外麵,我帶娘娘去找他。”
“他怕是不會信我了。”笪瑤苦笑。
那一刻她臉上的神情,如同似朵嬌媚的鮮花敗在最美的時刻,雖然殘酷,卻有種毀滅的美感。
段成飛不禁勸道,“都怪屬下來遲一步。”
“不是你的錯。”她的聲音低緩無力,“我隻想出來一下,就趕回宮的,幫我把這個給……”
笪瑤抬手想拿珠子,懷裏卻空空無物。
不知道是在路上掉的,還是被笪吉安拿走了。
但已經沒力氣再找了,蒼天負人,顯然不想再給機會。
這個念頭一動,疲倦的身體再也支撐不住,笪瑤垂下眼簾,意識中的最後一個念頭是就此不要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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奢華的私人宅院,猶如人間煉獄。
血像水一樣,抹紅了腳下的磚塊,死屍堪比廢棄的木樁,隨意堆放在角落,有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甚至還有尚且年幼的孩童,他們錯了,錯在跟錯了主子。
楚風不帶一絲波瀾的看著屍堆越來越高。他從一開始就算準了,從成王聽到消息到能帶人趕到這裏,至少需要半個時辰。
半個時辰,足夠士兵們逐一清理每個角落。
沒有誰的成功,能夠幹幹淨淨。
今天在這座宅院裏的,不論是私宅下人,還是東齊來的奸細,都隻有死路一條。
他從決定贏得江山的那一天起,就把別人的生死視若無睹。
那如何其中有笪瑤呢?
他捫心自問,再不能留著她了,絕不能讓她比江山更重。
然而段成飛走入視線的時候,楚風的身體還是微微一晃。
那個被抱出來的女子,她閉著眼睛,蒼白的臉上還殘留著痛苦的痕跡,幾絲漆黑的頭發黏貼在她臉頰上,但更多長發卻像失去了生命似在垂向地上,隨著段成飛每一步靠近,無力搖晃著。
她終究還是在這裏,還是成功摧毀了他的信任。
更刺目的是她身上男子衣服,敏感如他早發現了衣服不正常的褶皺,暗示著裏麵如何衣衫不整,同時還有隱約的血跡滲透出來。
但聽段成飛解釋道,“娘娘沒有受傷,血是別人的。”
楚風扭開頭去,竟然發覺自己還鬆了口氣。
段成飛的神色也不褻瀆,但他還是不喜歡,別的男子碰她。
“送去漪……廢院。”他聽見自己冷酷的聲音響起。
段成飛低頭道,“是。”恭順的沒有一絲破綻。
楚風捏緊拳頭,不悅的道,“你不該手軟。”
段成飛抬頭看看楚風,又低下頭去。
“去完廢院,你專心抓笪吉安,東宮守衛將軍我另有人選。”
“是。”
段成飛答應,知道這無形中的削權,是懲罰他的違令,也是楚風不願他再跟笪瑤有任何接觸。
有人來報,“成王還有五裏路到這裏。”
楚風冷目一掃周圍的將士,“撤退!”
年輕的太子一聲令下,所有人如潮湧動,迅速而有序的圍攏起來,頃刻之間把這間人間煉獄留在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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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東宮的路上,壽山寺的事情已經傳到楚風耳中,寺裏的小沙彌在請求見他。
楚風準他跟到書房,剛剛坐下,沉聲道,“再說一遍經過。”
小沙彌指指嘴巴,搖搖手。
楚風知道他不會說話,一指說上的筆墨,“寫給我。”
小沙彌點點頭,合十拜了一拜,拿起筆寫到,“來了一名女施主。”
“凶手是女的?”
小沙彌點點頭,又搖搖頭,見楚風不解,沙彌寫道,“主持出事前,隻有她進寺。”頓了頓又寫,“沒人見到凶手,不能妄說是她。”
楚風瞧著那工整的字跡,沉吟片刻,問,“你希望我把她找出來?”
小沙彌點點頭,寫道,“小僧畫了畫像,殿下過目。”
然後拿出一卷畫來想打開,楚風伸手接過道,“不用了,我會吩咐下去。”
明日上朝,跟成王必有一戰。
他眼下沒有時間先管瑣事,盡管壽山寺的主持跟他淵源非淺。想到這裏,楚風道,“明覺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