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天牢被劫,成王不見了!”
話音剛落,所有人都看著東宮前麵站著的年輕帝王,等待他的指使。
楚風卻目不斜視的盯著衝天的火勢,似乎完全沒有聽到,陰沉雙眼中隻有跳躍的火焰。
他問,“何時起的火?”
東宮侍衛將軍徐岑昨日才接替段成飛上任,趕忙上前回答道,“半刻鍾之前,從廢院燒起來的。”
“廢院!”楚風一把抓住徐岑的衣襟,怒問,“廢院起火為什麼沒有人報?!”
徐岑不由的渾身一僵,想到進龍曜宮稟報的士兵回說:以後廢院的事情陛下都不要聽。
可他不能揪皇帝的錯啊!徐岑臉上冷汗淋漓的道,“陛下,當時廢院火勢尚在可控製範圍,是後來東宮其他地方接連爆炸,我等人手不夠才……才……”
“那麼現在,廢院裏的人救出來沒有?”
麵對著青筋暴起的楚風,徐岑吃力的回答,“沒……沒有。”
楚風突然甩開徐岑,身影一動,往已成火海的東宮裏去。
徐岑一個激靈反應過來,連忙上前抱住楚風,大喊,“陛下,您不能去!”
“她還在裏麵!”
楚風嘶啞的聲音傳到耳中,連徐岑也跟著心頭一痛,他艱難的扭頭看去,從楚風臉上看到的絕非是帝王的神情,而是一個男子痛失所愛的悲戚和絕望。
“不行!”徐岑固執的堅守著他保護帝王的責任,“廢院早已燒塌了,裏麵不可能再有人活著。您不能……”
話未說完,人被楚風抬腳踹飛在地。
楚風跨過徐岑才往前走出一步,一個兩個三個士兵從各個角度再次飛撲過來,然後更多的東宮侍衛撲了出來。
“放手!”楚風大喝。
軍人們卻無人鬆手,有的摟腰,有的拉腿,有的拽手臂,牢牢的把他定在原地。
楚風雙目通紅,除了火光,還有徐岑那句“廢院早已燒榻了,裏麵不可能再有人活著。”好像繞梁歌聲一樣,回放在他腦海裏。
她死了,她死了,她再不需要他回頭了!
“啊!!!”
他絕望的嘶喊,令在場之人無不動容。
突然一個人影從門裏蹣跚而出,楚風的眼睛直直的看著她,從長裙上的血漬,到滿頭披散的青絲,最後是黑一道紅一道的臉。
他怔怔的看著她,可卻怎麼都看清那張臉。
莊明月撲到楚風身上,失聲痛哭,“我們的孩子!孩子沒有了!”
溫柔的淚水打在手上,像沸水一樣,燙的他鬆懈了全部的戾氣。士兵們慢慢放開了他們的皇帝,看著他擁住身前的女子,緊緊的,緊緊的,似乎要把她揉到身體裏去。
大家心底都揚起巨大的慶幸,然,就在這時,楚風忽然推開莊明月。等大家反應過來時,他已經不顧一切的衝入大火,急的眾人心神俱無,驚呼即將破喉而出,卻見火海中衝出一道人影,攔住楚風。
段成飛單膝跪地大聲說道:“她還活著!廢院裏沒有發現屍體!”
楚風還沒來得急狂喜,一個念頭飛上心頭,痛的他把手骨捏的咯咯直響。
是他,一定是他!是他帶走了他最心愛的人!
狠辣的眼神掃過身後的忠心耿耿的士兵們,每一個人都在楚風的這種目光中心頭一震。
“朕要把成王碎屍萬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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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灼的感覺充斥了五感,笪瑤在迷迷糊糊之中,似乎聽到一聲楚風的怒吼。
他什麼時候能改改這脾氣啊?
如此想著,卻抬不起沉重的眼皮去看。隻能感覺到自己渾身都又痛又熱,尤其是左臉。
一切恍如是夢,等她醒來的時候,火光卻已遠去,隻有一頂淺灰色的承塵充滿她全部的視線。
承塵樣式簡單,毫無花色,隱約透出剛毅的氣質,這應該是男子的床鋪吧。
笪瑤一個激靈往旁邊看去。
入目是陳設簡單的家具,沒有一絲鮮豔色澤的格調,讓她更加明確了剛才的想法。
更重要的是,她發現自己不在屋內,而是在一頂帳篷中。
帳篷白色的粗布,透著淡淡的光線,有些昏暗。隱隱約約的聲響從外麵傳來,笪瑤艱難的坐起來,手臂和小腿立刻傳來鑽心的疼痛。她抬起包裹著白布的手臂,又拉開被子往下看去,小腿上也果然被嚴嚴實實的裹著白布。
最後的記憶停留在火海裏,那種肉被燒灼的感覺是如此清晰,讓她可以完全肯定白布之下的傷口都是燒傷無疑。
但,是誰把她救出來了呢?
外麵的聲音更嘈雜了,她嚐試著翻身下床,雙腳踩到地麵的刹那,痛的簡直要哭了。但眼淚還沒流下來,她就發現了左臉上的刺痛。她抬手想摸,手卻停在半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