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奮鬥了大半宿，成品也隻完成了一半。在笪瑤的左催右催之下，不情不願的上床睡了一會。天剛亮，又麻利的爬起來繼續，可算在當天晚上順利完工。
收好最後一道工序，珍珠捧起活靈活現的擺件給笪瑤欣賞。
笪瑤在畫圖之前，已經按照金玉齋所給的珠子和珠子的大小計算好了比例，所以完成之後一顆多餘的珠子都沒有。
三隻鴨子神態各異，相當精致。唯一的缺陷就是因為都是白色的珠子，看上去少了一份靈氣。
笪瑤這麼一提，珍珠也覺得很對，道，“如果能有黑色的珍珠做眼睛該多好。”
可她們都知道黑色的珍珠是世間難求的珍品，就算是在盛產珍珠的臨城這一帶，每年的產出也屈指可數，幾乎完全進貢到了宮中的尚工局，連金玉齋這種民間大戶都拿不到一兩顆。
此時天色已完，又是明日才是最後的交貨期限，便沒著急送到金玉齋去，大家各自好好歇息了一晚不提。
次日起來，珍珠抱著小鴨擺件去金玉齋送貨，笪瑤留了下來準備和葉延齡商議一下如何籌備珍珠的婚事，這也算是他們給她準備的一樣驚喜。
葉家和李家都不富裕，上麵的雙親也都不在世，一些繁文縟節都可減免，葉延齡主要是想給珍珠置辦一些體麵的嫁妝。
不過他總歸是男子，自己也還沒經曆過成婚，對於女孩子該弄些什麼嫁妝自然一問三不知。
好在搬到李家來以後，大家和隔壁住的幾戶人家相處的不錯，有位大娘每次見麵都會熱絡的跟她們打招呼。兩人商量了一下，便由笪瑤出麵找大娘請教一下。
約莫到了中午，笪瑤帶著不少訊息回到李家，一麵和葉延齡合計著怎麼準備，一麵等珍珠回來。
按理如今就住在臨城中，去金玉齋送貨應該不需要花費多少時間。可珍珠一直到過了飯點才走進來，神色頗為不自然。
“怎麼去了那麼久？珍珠，你臉色有些不好看。”
“阿新表姐。”珍珠欲言又止，抱緊了懷裏的布包，那是早上出門時包那件小鴨擺設的。
笪瑤見布包空空的，心裏升起中不詳的預感，追問，“東西送去金玉齋了嗎？”
珍珠咬唇，搖頭道，“沒有。”
“你被搶劫了？”笪瑤又問，眼睛在珍珠身上上下打量，沒見她衣服破損或者受傷。
葉延齡也覺得妹妹的樣子古怪，向來平和的聲音裏帶著一絲嚴厲，道，“珍珠，到底怎麼了，你倒是說個話啊。”
“我……我……”
珍珠打開布包，裏麵散落出十定銀子，嘩嘩啦啦落在桌子上，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這錢哪裏來的？”笪瑤問。
“我本打算把擺件送去金玉齋，可是……”珍珠吞吞吐吐，被葉延齡和笪瑤嚴肅的神情震懾著，繼續道，“可是路過紅綢珠寶樓的時候，裏麵的老板卻攔住了我，說看上這樣東西，願意花大價錢買下來。”
葉延齡一滯，指著桌上的錢問，“所以就是這錢的由來？”
珍珠點頭。
“你糊塗啊！”葉延齡氣的指著妹妹，他從小看她長大，知道她是如何為了家裏打算的姑娘，她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大家的日子可以過的更好，是他這個兄長做的不好，沒有教會她做人的道理，許許多多的話悶在葉延齡胸口，他又氣又恨，垂首頓足。
珍珠被嚇到了，忙道，“哥，不偷不搶，我多要了錢，能把珍珠原料和違約的錢賠給金玉齋的。”
“關鍵不是這個。”笪瑤不溫不火的聲音插進來，道，“做人要講誠信，我們已經事先答應好不把同款的東西做了賣給別人，而你現在是拿著金玉齋給我們的材料把做好的成品直接給賣了。賠金玉齋多少錢，都換不來以後的生意。它是我們的老主顧，這事情將來在行業裏傳出去，你還怎麼生存，還有誰會願意買你的東西？”
她無奈的搖搖頭，對珍珠道，“這錢我還回去，你在家裏好好呆著，聽你哥哥的話，今天大牛晚上要回來吃飯，你好好準備晚飯吧。”
笪瑤把銀子一一收拾到布包裏，抱著出了門。
那間紅綢珠寶樓她有些印象，就在金玉齋不遠。兩家店差不多規模，又離得這麼近，沒準就是對手關係。
她隻能期望現在就把錢送回去還能換回擺件，否則的話，隻怕還要先陪紅綢珠寶樓一筆錢才行。
她一麵斟酌要如何麵對賠款，一麵走到紅綢珠寶樓前，卻發現紅綢珠寶樓半關著大門。
此刻還是下午，街上人來人往，正是商家生意大好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