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國征齊大將莊明義的用兵如神,讓齊皇笪吉安始料未及。在楚軍接連攻下介城、明城,俘虜笪吉宵之後,齊皇笪吉安出於‘寧舍東北小國,不失大齊本土’的考慮,緊急從東北海國回撤兩萬齊軍,前往支援西線戰場。
而在東北海國內的離女皇,並沒有因為敵人數量減少而加快步伐。反而一路穩紮穩打,每從齊軍手裏搶回一座城池,沈韻心就立刻展開戰後的安撫工作,開倉放糧,嚴懲犯罪,恢複秩序,啟用東北海國原本的官員開啟重建和管理。
同樣作為外族軍隊,東北海國的百姓對攻打他們的齊軍深惡痛絕,而對施以援手的離軍充滿了敬意,更何況東北海國皇室早已無人,百姓中希望歸靠離國的呼聲越來越高。
楚離兩軍接連傳來捷報,楚皇楚風則在後方為西楚軍費打著精明的小算盤。
笪瑤的一句“富人有錢為何不從富人口袋裏挖錢”的話提醒了他,楚風隨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做了兩件讓人瞠目結舌的事情。
一是開酒樓,一是建織造坊。
首先,基於楚皇本人已有專司膳食的飯堂‘梅林小築’的存在,同時國中沒有大設宴席的需要,楚風下令暫時關閉宮中禦膳房。
而私底下,卻悄悄出資讓幾位掌勺禦廚出麵在帝都開了三家酒樓,酒樓中下到擇菜、端盤子的,上道釀酒、掌大勺的全是禦膳房原班人馬。
一時間,帝都貴族權富圈裏掀起了股去享受一把‘吾皇陛下才能享用的美食’的旋風,紛紛前往這三家酒樓嚐鮮。酒樓日日爆滿,收盈頗豐,盤算去所有人的俸祿分紅,其餘盈利一律悄悄進了楚國的國庫。
再者,楚宮一無皇嗣,二無後宮,隻一個皇帝的確不需要那麼多人伺候。楚風下旨整頓宮人規模,刨除正值適齡的宮人留在繼續留用,其他年長的或者特別年幼的一律特赦出宮。
可是這麼多勞動力不可能馬上找到工作,上哪裏吃飯呢?
答案是織造坊。
眾所周知,齊國善於絲質織造,製衣刺繡的手藝也同樣天下一絕,聞名海外。故而各國市麵上的高端織物都由齊國商人壟斷。
自從齊楚關係緊張以來,齊國織物隻有少量繞過其他國家入境,楚國市麵上的高端織物就開始短缺漲價。
隨即楚齊開戰,貨源立刻斷絕,楚國市麵上殘留的一些布匹立刻奇貨可居,甚至出現了一夜連番百倍依然遭遇富人哄搶的情況。
事實上,楚國民間和皇室也一直擁有織造工廠,但因為楚國不像齊國那樣擁有桑樹喜歡的氣候,在楚國種出的桑樹幹枯,葉片單薄不夠肥美,喂養出來的桑蠶也個頭較小,吐絲稀少,導致絲織造價昂貴,本土行業發展不起來,富人喜歡的高級綢緞隻能一直依賴東齊購進。
無獨有偶,東齊公主西嫁而來的時候,陪嫁的工匠中有幾人司職養蠶種桑。
到了西楚,這些匠人發現無處施展所長。而後因為東齊公主、當時的太子妃笪瑤與楚太子楚風關係又不融洽,匠人們幾經波折,最後被圈送到楚宮偏僻的角落裏,等候年滿出宮。
這幾個匠人擔心將來出宮沒發營生,想要做老本行又沒有足夠的條件,於是開始默默無聞的在西楚宮中將從齊國帶來桑樹與西楚的桑樹進行嫁接培育,竟然成功培育出了適合在西楚生長並且桑葉產量豐富的桑樹。
這件事在宮人大赦的時候,被龍曜宮大總管烏達在無意之中發現,上報了給楚風,立刻得到了重視,自此楚國自己的織造坊應運而生,相比很快能走上正軌,所賺利潤也將流入國庫。
在楚風轟轟烈烈的做著這兩件事的時候,一架馬車從北離上郡的皇宮駛出南下。
幾日之後,一封通過北離暗衛渠道發來的信函被呈遞到了楚風手邊。
信書寥寥幾字:一年之期間將滿,楚皇別來無恙,明日登門造訪,聊敘前後。
下無落筆。
楚風心知是出自何人之手。
他痊愈了?這麼迅速!
瞅著‘明日’二字,楚風的眉頭皺了一皺。
楚國廣博,他自問身為楚皇也做不到麵麵俱到,可帝都是他的皇城,銅牆鐵壁,嚴防死守,就是一隻蒼蠅,若不想它飛進來,也定飛不進來。
可那人從北離至此,而且明日就能入宮,可見早已提前抵達帝都。這麼重要的事情,他卻毫不知情。
目光再動,楚風呢喃著讀出‘一年之期’四個字。
那是他當年親口說出的賭約:就以一年為期,各憑本事,屆時不論她在誰身邊,都算勝負分出,敗者不可以再做糾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