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兩個月的時間,無人問津十餘年的邊緣星球來了三個明麵上的“倒黴蛋”。
一個是臨玉。
一個是小胖子。
一個是這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男人。
隻是和男人簡單地聊了幾句,臨玉就斷定——他來到這裏,和扶朕一樣,也不是單純的意外。
雖然不知道對方是如何把自己搞成這副傷痕累累、半死不活的樣子,但看他一醒來就目的明確地去找那隻蟲族的樣子,他肯定也是有目的的。
隻是……
為什麼要去追查一隻早就死了的蟲族?
臨玉不太明白。
係統也不太明白,兀自猜測道:【說不定……說不定他是閑得慌?】
“拖著一副重傷的身體去查看一個蟲族蹤跡……你說他閑得慌?”
【呃……那不然呢?】
臨玉朝著男人離開的方向看了一眼。
她不是很關注和自己無關的問題,轉頭問了係統另一個問題:“係統,星海中對人類的定義是什麼?”
剛打一照麵的時候,臨玉還以為那個男人是什麼星獸的擬態。
因為對這個世界的諸多星海種族和奇奇怪怪的能力都不甚明悉,臨玉隻好猜測,或許有這麼一種星獸,可以擬態成為人類?
和男人對上視線時,他給臨玉的感受很特殊。
作為“大異變”時期衝鋒陷陣的頭部收容員,臨玉和異種打交道的時間可比和人類多太多。
即便如此,觀察入微、精神感知能力優越的她,還是可以輕而易舉地在人際交往時遊刃有餘。通過觀察,她可以迅速在扶朕自己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情況下掌握很多信息。
和剛剛那個人對視時,某種和扶朕截然不同的感受突然席上心頭,臨玉心中警惕,感覺自己好像麵對了“大異變”的異種。
哪怕是類人形態的異種,也會因為神色、動作、情感的微妙差異,讓臨玉察覺出不對勁。
可她沒想到,對方居然那麼坦然地承認了自己“不是人”。
臨玉不懂星海,她所掌握的信息對這個世界來說依舊太匱乏,係統隻能告訴她星海眾所周知的規則和信息,一旦細分,係統也不知情。
抱著試一試的心態,臨玉詢問了係統。
如果對於“人類”的定義是星海五大星係約定俗成的規則,那麼係統就能給出答案。
【讓我找找啊……】係統的數據都要打結了,它意識到自家宿主此刻的心情非常微妙,下意識地加快了查找的速度,然而——
【抱歉宿主,我的資料庫裏……知識不是特別全麵。】
臨玉歎了口氣。
“不知道為什麼,我居然一點也不意外。”
【我還會計算時間啊!要是沒有我,你能知道現在這個暗無天日狀態的星球已經過去了幾天嗎?】係統憤憤地調出自己的記錄,【還有這些!這些要是沒有我,你找誰給你做記錄去!】
但臨玉是個沒什麼同理心的人。
幹收容的,要是有這東西,早就被高智慧的異種坑死了。
“哦。”她麵無表情,“所以過去了幾天?”
【……七天。】
四輪風沙,足足刮了七天。
薩維爾-3768的漫長黑暗才堪堪過去七天。
依照經驗,約莫第十天的時候,這顆星球上的風沙會徹底喧囂起來,危險程度比現在高幾番,就連外出的間隙都不會留下。
一首悲歌即將唱到激昂處,誰也無法打斷天災的節奏。
那個追查蟲族的男人身負重傷,屆時如果沒有找到合適的地方躲避風沙,就那麼被吹死也正常。
臨玉本不該關注這個要去送命的男人安危如何,但是……
“我總得從他嘴裏問出點離開的方法。”她說,“係統,記著時間,第九天的時候提醒我。”
為了防止自己的台燈在趕路時沒電,臨玉出發之前,還先去找了一趟扶朕,問他借用了強光旋鈕。
“臨姐,你要去哪裏啊?”扶朕在損毀的艙體邊上探出了個頭。
“還記得我們之前挖到的那個男人嗎?”臨玉轉頭,示意小胖子看過去,“他醒了,去那邊了。”
“啊……啊???”扶朕戰術後仰,“不是,那麼重的傷都還活著?!”
“你說他是從一個突兀出現的空間中掉出來的……我懷疑他有離開的辦法。”臨玉說。
扶朕被這麼一說,也瞬間靈光一閃,一拍大腿恍然大悟道:“對啊!便攜式空間躍遷裝置!要是他真的有這個……我們就有離開這裏的機會了!”
在短暫聯係上家族又被拋棄之後,扶朕幾乎每天都要看看自己的光腦還能不能連接上信號。
大不了他不聯係家族了,聯係薩維爾官方警備隊,看看能不能讓薩維爾官方來救一下他們。可不幸的是,光腦信號一直沒能連上。
要等到下一個月亮消失的日子嚐試,就得再過一個月。
扶朕不願等。
現在有一個機會擺在眼前,他沒什麼猶豫就迅速心動了。
他小跑著追上了遠處的臨玉,邊追邊大喊:“臨姐,等等我!我也去!”
最開始來到這個星球時,臨玉並不知道遠處是什麼樣子的。
垃圾場外的黃沙一望無際,出於謹慎,她並沒有去那麼遠的地方探查過。
當初係統也說了,這顆星球上除了那隻蟲族和臨玉自己,沒有其他生命能量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