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來了?不跟我說一聲!很方便。可以打電話,可以給我寫信,可以……”我馬上閉上嘴巴,感到一陣眩暈。
乾坤身後,整整齊齊地站著爸爸,和他的隊友們。
他們大張著嘴,瞪著眼睛,像木偶似地做各種怪相,盯著我。
“杜威然?嫣然--我早就懷疑你的身份啦!”大朗衝我咧開嘴,“我很早就見過你的照片,你總是不想承認你是女孩子。可你就是女孩兒!你要爸爸幫你隱瞞身份,但他早就告訴我們,你是個女孩兒啦。還想瞞誰呢?真是個淘氣的丫頭。”
我呼吸急促,不知該說點兒什麼,能報複這個壞大朗。
爸爸和他的隊友們,馬上怪裏怪氣地笑起來。還說我真是個搞笑的孩子。
大朗讓他的表弟,把花兒送給我。
乾坤站著沒動,在藏手裏的東西,一定知道我生氣了。
天!他在藏手裏的東西--那是我最喜歡的千紙鶴。
它們被用花花綠綠的紙疊成,裝在一個透明的五角星形小瓶子裏。
“嫣然!”乾坤在這些討厭家夥們的笑聲中,也笑了一下。但他馬上無計可施地盯著我。
爸爸還在笑。他的隊友笑得更歡了。
我的手哆嗦得厲害。
“嫣然,送--”
沒等乾坤把禮物送給我,我已經撲到他身上……
那幫像禿鷲一般討厭的家夥們,已經隱匿進大帳蓬裏。
大朗也逃走了。
我坐在沙地上,大喘著氣。
妮米又在哭,用毛巾替乾坤擦臉上的沙子。
乾坤像根木樁似地,一動不動。
“嫣然!你生我的氣了嗎?”他突然爬起來,拿掉貼在臉上的毛巾,走到我旁邊的沙丘上坐下。
“為什麼不告訴我一聲?”我的聲音有點兒哽咽。
我的男子漢夢想,全都破滅了。
“我隻想給你一個驚喜。”乾坤痛苦地皺著眉頭。
“你是在傷害我!”我使勁兒瞪起眼睛,想讓眼淚收回去。
乾坤歎了口氣,就盯著遠方的沙海。
我猜他一定在想,他的爺爺--那個偉大的科學家。
他曾經在這個可怕的沙漠中,也許遇到了大風暴,被埋葬在永遠沒有人獻花的墳墓裏。
我有點兒為自己的行為後悔。
乾坤隻是想讓我高興一些,並沒有什麼做錯的地方。
他曾經是班裏最淘氣的孩子,連老師也拿他沒辦法。但自從跟我同桌(我是學習委員),經過幾次戰爭,漸漸跟我一起自習、討論課文。
到現在,已經排在全年級第三名。
為了感謝我,他總為我買些小禮物。忍受我討厭的怪脾氣。
他是個頂好的朋友。
如果有哪個男生敢欺負我,他準會衝上去,打掉他的鼻子。
我向乾坤身邊湊了湊,但並沒說什麼話。
我跟他就是這樣。如果你有個好哥們兒,就能理解我們合解的方式了。
乾坤也向我身邊湊了湊。我們擊掌,彼此笑了一下。
還在一旁抽噎的妮米,一臉疑惑。她剛才被我的凶樣子嚇壞了。
“要去找乾澤爺爺嗎?”我盯著遠方的沙海問。
太陽已經出來,沙漠上跳躍著淡黃色的蒸汽,看上一眼,就渴得要命。
乾坤點點頭。
“要從哪兒去找呢?幾個人一起?”我遞給乾坤一杯可樂,是妮米去大帳蓬取來的。
“我隻想自己去!”乾坤說,“爸爸很忙,媽媽並不知道我到沙漠來。我是跟著叔叔的車來的,他也是你爸爸俱樂部的隊員。”
我心中有了主意,“我跟你一起去。”
“絕對不行。”乾坤跳起來,喊道,“你可是個女孩兒!”
我最討厭性別歧視,“女孩兒有什麼關係?你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別忘了,你學習可沒有我好。”
“但沙漠中很危險,叔叔並不想讓我獨自來沙漠。我要去尋找爺爺,也是偷偷計劃的,這事隻有表哥知道。”
“你表哥讓你去嗎?”
“他讓我別瞎鬧--但我可不想聽他的。”
“你不想讓我爸爸幫你一起找?”我問道。
“他們不會相信,還會再找到爺爺的。”乾坤有點兒憂傷地說,又盯著遠處金黃色的沙海。
“就讓我跟你一起去吧。”我悄悄說,“不會有什麼危險,而且我方向感最好。你忘記去年軍訓啦?在野外尋找目的地,我第一個到達。”
“可我還是不放心。”乾坤的心思已經開始動搖。
“放心吧,有什麼擔心的呢!有你在,我最放心,你可以照顧我。難道你還能把我扔到沙漠裏?”
乾坤已經開始猶豫,盯著我,又盯著大帳蓬,不知道該怎麼做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