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皺著眉頭,跟乾坤爭論了一會兒。
妮米一聲不吭,一會兒看乾坤,一會兒看我,不知道是不是在害怕,我們又會發起戰爭。
我們走得很快。
太陽熱得要命,腳下的沙地滾燙。鞋子裏黏乎乎的,已經灌滿了沙子。
“可不可以歇會兒?”妮米噤著鼻子,已經走得上氣不接下氣。
“你可以坐下來,等我爸爸來接你。”我對妮米說,真懷疑她根本就無法,跟我們去沙漠探險。
妮米滿臉通紅,腿在沙地上打著哆嗦,但她很快就追了上來。
“杜威然,你怎以可以丟下我?”
“好了,我的妮米,我怕你堅持不下來。以後的行程,肯定比現在要累得多,你會生病的。到時候,我們又找不到醫生。”
“我才不會生病。”妮米氣呼呼地向前走著。
我和乾坤也加快腳步。他和我一樣,也害怕爸爸追來。
我想你們也會這樣,想實現什麼願望的時候,總怕出現意外。
妮米向前又跑了一會兒,但她忽然撲在沙地上,抹著眼淚。
“怎麼了,妮米?你還是回去吧。”我勸妮米。
“不!”她坐起來,胳膊抱著膝蓋,腦袋貼在胳膊上。
我聽到鼻涕一出一進的聲音,就蹲下來,掏出背包裏的水杯,遞給妮米。
“妮米,你回去等著我,我會回來的。”
“我就要跟你一起去。”
妮米真是個倔孩子,又爬起來,背著背包向沙漠裏走。
我隻好和乾坤抬著妮米的背包。兩個人輪流把她罵了一陣子。
妮米也不吱聲,垂著被汗水浸濕的臉,一直跟著我們。很快,就穿過這條沙溝,已經遠離車隊的視線。
那幾頂帳蓬,也消失在沙海裏了。
沙地上刮起一層層,跟波浪似的沙粒風。
我們走過的腳印,已經被沙粒覆蓋了。
又向前走了半個小時。到現在,已經離開車隊一小時二十分鍾。
大概走了15裏路。
向帳蓬的方向望去,甚至連我們昨夜睡過的沙丘,也分辨不出了。四處是連綿起伏,一望無垠的沙海。
我和乾坤、妮米,挑了一個沙漠背蔭處坐下來,累得誰也不想說一句話,都呼呼地喘氣。
這是一個很隱匿的地方,四麵都是沙丘。
陽光照射不到沙丘的凹陷處,加上微風吹過,總算有點兒習習的涼風。
“現在,我們在哪個方向?是東,還是北?”乾坤眯起眼睛。
“也許是在西方,或是南方呢。”我邊解鞋帶邊說。
“是啊!如果在學校,或是水上公園,我肯定能分辨出東南西北。”乾坤抓著頭發。
“你說的地方,都有路標。”
“這兒也應該有個標記。”
“你是說給野驢立個路牌嗎?提醒它們別走錯了方向?”我朝乾坤擠了擠眼睛。
妮米捂著肚子,差點兒將葡萄汁都灌到鼻子裏。
“就愛取笑我!你是怎麼分辨方向的?”乾坤看向我。
我沒有吱聲。
鞋子裏灌滿了細沙,我把它們倒出來。又用指甲,將黏在鞋尖裏的沙子都摳出來。
襪子已經破了兩個洞。我抖掉洞眼裏滲進去的沙子。
這些活兒幹得不緊不慢,乾坤一直盯著我。
“你有什麼辦法?”他嘿嘿笑了兩聲,“不是也跟我一樣吧?”
我沒理他,打開背包,取出指南針,放在一塊平地上。
指針抖了幾下,我所在的方位就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