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父親。”
淩珊指著照片說道,這張照片已經舊得發黃,不過上麵的笑臉依舊燦爛。照片上的男子穿著寶藍色軍裝,手裏抱著剛出生的嬰兒,幸福的笑容毫不吝嗇地溢出嘴角。
賽文目不轉睛地看著,像是被它吸引住了,過了一會兒,他指指照片上的嬰兒問:“這是你嗎?”
“嗯,沒錯。”
“和你長得不像。”
“……,因為我長大了。”
“哦。”
賽文煞有介事地點下頭,然後又對著照片看了許久,他似乎對這很感興趣,照片上的每一處足夠他研究半天。
“冒昧地問一下,您父親現在在哪兒?我沒在這裏看到他。”賽文說。
“他在一次任務中犧牲了。”
平淡的語氣沒有起伏,就像在說與之無關的事,賽文好像明白犧牲是什麼意思,就沒再問下去。接著他把視線轉移到了電視遙控器上,然後伸出手指偷按一下,“啪嗒”一聲,電視跳出圖麵,是一架正在巡邏的直升機。他對著電視又陷入了靜止狀態,仿佛電影中的鏡頭定格在那兒,隻有電視屏幕不斷在動。
“這是電視。”
淩珊很好心地解釋道。
“電……視……”
賽文蠕動起兩片薄薄的嘴唇跟著重複了遍,一張一合就像複讀機。淩珊拿起遙控器按了幾下,電視上的麵圖不停轉換,賽文滿臉疑惑,似乎在想剛才的圖畫怎麼一下子不見了。
“這是遙控器,你可以拿它控製電視。”
淩珊做下示範,然後把遙控器給了賽文,賽文模仿著她的動作,按幾下開關,調了調音量,接著拿在手裏研究了一會兒。“啪”地一聲,他突然把它拆成兩半,還拉出部分零件。
“你在做什麼?!你把它弄壞了!”
淩珊幾乎是在咆哮,她本來就沒有多大耐心,而賽文剛才的舉動明顯觸到了她忍耐的最高極限。
“對不起,我隻想看看……”
賽文蹙起眉頭,還沒等他說完,淩珊就奪過他手裏的遙控器屍體,一個拋物線扔進了垃圾桶。
“沒經過我允許,不準拆,明白嗎?!”
她完全是用命令式的口吻在訓斥他。
“好的。”
賽文沒有再為自己的怪異行為作辯護,他就像個新生兒,對周遭的一切充滿好奇,但迫於淩珊的淫威以及她凶悍的模樣,他不敢再碰屋裏任何一件東西。
“該死的!真應該今天就把他送去。”
淩珊壓低聲音,咬牙切齒碎碎念道。賽文聽到了,也意識到自己被人討厭了,眼神再一次憂鬱起來。
“老天,不要動不動就皺眉,你以為你在拍狗血言情劇嗎?”
淩珊無可奈何地翻個白眼,毫不顧及他的感受,語氣盡顯刻薄。
“對不起,我不想給您添麻煩。如果你不喜歡的話,我現在就走,謝謝你的照顧……”
說著,賽文站起身默默地朝門處走去,他隻穿了條黑絲絨運動褲,腳丫子也是光著的,出了大樓正門,不出五分鍾就可能被太陽曬死,想到自己樓下會躺具男性幹屍,而且很有可能變異,淩珊就覺得麻煩。
“我沒有不喜歡,隻要你不亂拆東西就好。”
淩珊勾起唇角,刻意地拉出一個弧度。賽文轉過頭看到她在笑,以為自己沒被討厭,略微想了一會兒就坐回到沙發上。
“謝謝,我一定會很安靜地呆到明天上午八點。”
他像個機器人,“禮貌”是預先設定好的程序,若不是昨天晚上親手檢查過,淩珊一定會認為這家夥的腦殼是用金屬做的。
正當她準備再說幾條規定時,緊急通訊器突然響了,淩珊馬上打開通訊器,手掌大小的屏幕立即跳出一行字:
“E區34幢2號發現感染者,各小組隊員盡快趕到。”
“靠!我正在休假!”
淩珊咬牙抱怨,但手上的動作並沒有停下。她利落地收起通訊器,摸下腰上的佩槍,然後穿上特警隊黑馬甲,紮緊頭上馬尾就衝了出去,走到門處,她特意折回來指著賽文說:
“我要出去。不許開門,不許走出去,不許亂拆房裏東西。”
她的語速很快,好似手指在敲擊鍵盤,賽文還沒有反應過來,她已經奪門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