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話!你讓我摘,我就摘下來?”這麵具,可是善書精心為她準備的呢!“我戴著它快兩年了,有感情了,不想摘!”
昭楚祈冷漠的聲音,不怒而威:“容不得你說不。轉過頭來。本王沒興趣對著一張假麵具說話。”
簫紫菲一向是善於察言觀色的,知道昭楚祈是勢在必得:“我可以摘下來,不過,你要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見昭楚祈點頭,簫紫菲道:“你是如何得知我的女兒身?”
說著,麵具已經摘了下來。真實的容顏現於昭楚祈眼眸深處。
眼前的小女子,沒有傾城容顏,隻能算是清秀;沒有翦水美眸,卻是靈動顯活;沒有動人的身段,隻是瘦弱嬌小。而這一切,卻是奇異的、沒有理由的震懾了他向來波瀾不驚的心魂。
昭楚祈不答反問道:“僅僅是女扮男裝嗎?……哈哈,簫爺?簫紫菲?妃子笑?……哪一個是真正的你?”一反平常的冷淡自如,昭楚祈嗓子粗啞,他可以篤定簫爺即妃子笑,卻是,從未想過,他是女兒身,甚至,還是……簫紫菲。細細想來,任何一種麵目的她,一言一行,從來就是在他意料之外的。
簫紫菲聞言,驚訝的睜大眼睛:“你?你是如何得知的?”
昭楚祈一言概之:“眼睛。”笑忘閣內,見到簫爺的第一眼,他心裏就有了警惕;隨後,簫爺調笑他時,湊近他的身子,那樣熟悉的檀香;皇宮內廷,簫爺的嬉笑怒罵,簫爺的任性妄為,簫爺的奸詐機靈,以及,那深入骨髓般熟悉的味道,那淡淡的、淺淺的檀香……就此,心裏深深的肯定。
“嘿嘿……”簫紫菲幹笑,這個人的眼睛,簡直比火眼金睛還厲害呢,見風使舵道,“王爺,兩年未見,你依然是俊朗不凡、聰明過人……小弟可是日夜掛念王爺您,茶飯不思、寢食難安呢!”
“小弟?”
“哦!嗬嗬,小弟……小妹習慣了!”誰說千穿萬穿,馬屁不穿的?眼前的男人,可是擺著臭臭的俊臉呢。
“一個未婚女子,對著一個男子大言不慚的說著什麼掛念,不覺得羞嗎?”茶飯不思?寢食難安?他看見的,可是花叢中恣意享受、樂不思蜀的風流簫爺。
說教啊?!本姑娘本來就不是你們這個世界的人!是說掛念,又不是說愛,有什麼好羞的?簫紫菲滿臉諂媚的笑:“對!對!王爺教訓的是,小女子日後一定絕口不對男人說掛念啊,喜歡啊……總之,任何能讓王爺覺得曖昧的字眼,小女子一定絕口不提一字。敢問,王爺還有何訓示?”
昭楚祈斂眉,他沒忘,眼前這個小女子除了善於扯謊、演戲,臉皮也不是簡單的厚。兩年前,她的聲音雖不是空靈悅耳,卻是柔潤如同秋風滑過……“嗓子,怎麼了?”
“啊?……”簫紫菲一愣,隨即淡笑,“不好聽嗎?雖然不是聲如黃鸝,雖然沒有你那個敏兒表妹的嬌俏嗓音,不過,我覺得還不錯啊!扮男裝的話,都不用刻意去粗啞著嗓子了。”
顧左右而言它嗎?昭楚祈眉心攢蹙:“我要的是實話!別讓我問第三次。”
簫紫菲也皺眉,不甘示弱的吼道:“喂!我嗓子啞不啞,關你威王爺何事啊?沒別的事情,我要回家了。”
“要想在三天內回家,就乖乖的回答我所有的問題。”昭楚祈雙臂環胸,笑道,“簫紫菲,你是聰明人。”
是的,她也自詡為聰明人;所以,不會蠢到拿笑忘閣姐妹的性命開玩笑。伸出的前腳收回,氣餒的垂下腦袋,囂張的神情委頓下來,多了一抹苦澀:“毒藥,一碗毒藥,他親手端給我,要麼嫁給他,要麼喝下毒藥。我喝了,苦苦的,烈火燒灼喉嚨,然後是五髒六腑……他還是救活了我,隻是破了聲音,很幸運了,不是?隻要活著,隻要能言能語,還有什麼好在意的?”
昭楚祈薄唇緊抿,額間青筋暴露:“他即是笑忘閣內那個蒙麵男人!?他是誰?是他劫走了你?”
簫紫菲搖頭:“他也救了我。而我,卻是不能告訴你,他是誰。”
昭楚祈也不勉強,憑他的能耐,他自會獲悉那人的身份。銳利的眸子因之簫紫菲平凡麵容上淡現的苦澀而發狠。“後來,為何不找本王?”
“找你?”簫紫菲失笑,搖頭道,“找你做什麼?讓你送我去皇宮?別忘了,我的身上可是有你皇家另一隻手鐲。何況,他說過,不再逼我嫁他,給我想要的生活,但是,上窮碧落、下黃泉,我終要在他的視線所及之內。他會讓我找你?”
昭楚祈幾乎是脫口而出:“若是你願意,你可以擁有想要的自由。”
“在你的庇護之下?”簫紫菲直直的與昭楚祈對看,“這還算是真正的自由自在嗎?”
“當是本王還你兩次救命之恩。從此,兩不相欠。”見簫紫菲疑惑的瞪大雙眼,昭楚祈抬眸看向窗外,淡然道,“你不是想知道,本王如何得知你的女兒身嗎?因為,本王在尋找一個女子,她姓簫,簫爺的簫;名紫菲,芳菲四月,紫杉映碧草。還有,洛桑鎮外,那個暈倒的蒙麵男子,便是我!”探入內襟,取出一方手帕,遞於簫紫菲。
簫紫菲怔怔的接過,血漬還在,手帕一角是小蝶為她繡上的名字。許久,簫紫菲恍然大悟:“所以,你派人找尋一個名喚簫紫菲的女子,大江南北的找尋,隻是因為,我救了你?所以,你在聽他喊我紫菲的時候,手勁加深。”原本,他喊她紫菲,是怕昭楚祈看出她是妃子笑;卻不料,弄假成真啊!如今,除了她來自21世紀的事實,她在他麵前,怕是,早已是透明人了。
昭楚祈蹙眉,忽然想到,既然她身帶玉鐲,既然不願進宮,為何今日要假扮太監進宮?萬一,身份泄漏,她如何能夠脫身?“今日,為何要去皇宮?”
簫紫菲翻白眼,這個男人,哪來那麼多為什麼啊?毫無忌憚的打個大大的嗬欠:“我困了!既然你目前不準備放人,能否讓我睡個覺?等我吃飽睡足,頭腦清醒,你再審問也不遲啊!噢,對了,你是如何得知我是妃子笑的?”
好似沒有聽到簫紫菲的問話,昭楚祈轉身出書房,書房的門廊處,沉聲吩咐如塵:“帶小姐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