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畢,昭楚祈抱起昏迷的簫紫菲,向內苑走去;而司馬無邪,早已趕去請無色回府檢查簫紫菲的傷。
深深的幽黑,無邊無際的寂靜。這是哪裏?是黃泉路上嗎?
畫麵驟轉,這又是哪裏?是大戶人家的庭院嗎?這麼長的走廊,曲曲折折,好似沒有盡頭一般。微弱的燭光下,一名宮裝少婦韻致的臉頰布滿深深的憂傷,以手細細的撫摩床上男子瘦削的容顏,低低說:“祁連,對不起!菲兒欠他的,是不得不還了;菲兒欠你的,這一世是還不了了,下一世,不管千裏萬裏,菲兒必為追你而來。不管世事多變,唯卿是愛!唯卿是愛!”少婦輕輕的取下左腕玉鐲,放於沉睡男子的枕側,輕柔的繼續說道:“這原本是你昭楚世家傳於長媳之物,現今,菲兒留下一隻,下一世,必以此物尋相公而來。”
少婦憂傷的語調,為何暗處的她聽著,好似心被什麼掏空了,茫茫然的找不到著落。
身子好似有自己的意識,隨著少婦而飄蕩。
山風凜冽的吹來,少婦站於高聳的山崖之顛,對著群峰喊道:“師兄,師妹知道,你就在這群巒之中。師兄,所有的一切就讓師妹來做個了結吧。但求師兄,放過祁連,他……是最為無辜的。這一世,師妹欠師兄的,師妹這就償還。這群巒,是師妹與師兄當年修行之地,師妹說過,這一世要陪著師兄,不出群巒半步的。”
簫紫菲未見群巒有任何別的蹤跡,除了少婦哀哀的聲音在群巒間回轉起伏。少婦一步一步望前走去,她,是要跳崖嗎?簫紫菲急切的要出聲,卻是發不出聲音來;上前去拉少婦,卻發現怎麼也碰不著少婦。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少婦如折翼蝴蝶躍下山崖……
恍惚間,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任由身子飄忽,無所歸依。
驀的,一股強有力的力量將她飄忽的身子拉住,蒼老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回去吧!別再遊移了!”是瞎子老頭?是的,這個聲音她怎麼會忘記?
直覺的,尋求答案的看向聲音的來處,朝著渺茫的空間茫然的問道:“你究竟是誰?他們又是誰?我為什麼會見到他們?”
“前世種種,今世姻緣。回去吧!菲兒!”蒼老的聲音夾雜滄桑,“我能做的,也隻有這麼多了。莫問前世種種,隻求今世無悔!回去吧!”
她的身子痛、好痛!好似一直在燒著,被人放在水裏蒸著;燒得她幾欲求死!
是熟悉的聲音:“無色,半個月過去了,她為何還在昏迷之中?”她昏迷這麼久嗎?
“本公子怎麼知道?是她自己不願意醒來吧!要不,你朝她臉上揍一拳,看看她會不會醒來!嗯,本公子累了,要去睡覺了。”無色怎麼可以這樣子啊!?他都是這樣逼著病人醒來的嗎?太沒醫德了,真是變態醫生!醒來後,一定要記得解除與他的聘約。……
她是那麼急切的想要見到昭楚祈,她的祁連。原來,所有似曾相識的感覺,所謂一見鍾情,不過是前生的未了緣;原來,她要遇到的人,她要還的債,她的此處……都在他這裏。
熟悉的大掌握住她的手,輕輕的聲音,好似呢喃:“小簫子,你怎麼可以睡這麼久?要怎樣,你才會醒來?”
微微掀動沉重的眼皮,簫紫菲笑顏低語:“說你愛我,說唯卿是愛!”
“小簫子,你醒了?”昭楚祈猛的抬眸,深邃的眸子裏是一望到底的喜悅。
“祁連……我醒了!真正的醒了!”
“小簫子,我們,成親好嗎?”
傷後的身子依然潺弱,簫紫菲還是開心的笑了,問道:“成親後的好處呢?”
細細的撫上蒼白的容顏,昭楚祈笑答:“可以去你想去的地方,做你想做的事情,無論何處何地,本王,一直一直陪在你的身邊。如何?”
“嗯!可以考慮!”
“小簫子,如果本王告訴你,那兩年,你失蹤的兩年,本王沒有去尋你的原因,是源於本王想要遺忘,遺忘男兒身的妃子笑,你會作何想?”
簫紫菲聞言,眉眼裏盡是笑容,得意的笑:“王爺並沒有斷袖之癖啊!”原來,他未尋她,不是他的淡漠,相反,源於他的刻意遺忘,因為,無意的,他已是牽念起那個妃子笑。
“本王再告訴你,那一日,隨你跳崖,隻是因為,本王不能再次丟了你。”
“所以呢?”簫紫菲笑意盎然。
“所以,唯卿是愛!”昭楚祈笑問,“考慮得如何了?”
“不用考慮了。我嫁!嫁給你,我的王爺,我的祁連。”旋即,簫紫菲一臉神秘的說道,“其實,我也要告訴你一件事情;但是,要等到成親後,我才會告訴你。”她要告訴他,她對他的愛,有多深!她要告訴他,她早已是他的妻子,在前世,在今生,甚或是來世。
“那麼,你再躺下休息;三日後,便成親。”
“成親後,我要去邊關看看。”
“等你身子養好了,就去。”
“成親後,我要開一家書肆。”
“隻要你的身子養好了,隨便你開多少家。”
“成親後,我要去天一閣玩玩。”
“隻要……”頓了頓,“隻是,你已身為人婦,要顧念叔嫂之禮節。”
“哈哈……咳咳,你、你幹脆說別與無邪走那麼、那麼近得了……因為,你吃醋!……嗬嗬……咳咳……”
昭楚祈的俊顏有抹暈紅:“閉嘴!咳嗽得這麼厲害,還不知道閉嘴?”他與她,真要是比起臉皮厚薄,他隻怕永遠及不上她了。如此厚顏的女子,卻是他今生的牽念與眷戀,此生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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