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9 譴深辭紫禁(1 / 2)

她一番話說得入情入理,聲淚俱下,全然是為趙德昌好的模樣,倒是讓他連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

更重要的是,秦國夫人所有的話都切中了他心中的傷口。

這件事的確不是由來無因的,二娘從前和龔美的確曾有過牽扯。而這件事傳揚出去,對他,對三皇子府的名聲,都是極大的損傷。雖然明知二娘不是那等攀附權貴的女子,但他心中,還是留下了疙瘩。

因為如今他唯一能夠給她的,唯一能夠將她留下來的,便是這府裏的富貴了。

趙德昌忍不住苦笑,“夫人先回去罷,此事我自會處置的。那素心的事,夫人也不必再問了。”

送走了秦國夫人,他整個人癱在臥榻之上,隻覺得疲憊得眼睛都睜不開。

趙德昌的擔憂並不是沒有道理的。潘家和皇家結親,自然格外關注他的消息。三皇子府的流言一傳出去,他們便立刻就知道了。隻覺得三皇子府烏煙瘴氣。

於是第二日,潘美便鬧上了金鑾殿,求趙光義給做個主。三皇子府這樣的名聲,他實在是不敢將自己如珠如寶的女兒送去給他做皇子妃。

雖說君臣君臣,皇帝要你做什麼,就由不得你反駁。但那也要分情況。潘美是開國功臣,功勳卓著,位極人臣,從前便是太祖的心腹重臣,在民間也頗有聲望。

這樣一個大臣,金殿哭訴,趙光義於情於理,都是要給他這個臉麵的。

於是他下旨將趙德昌召進宮,讓他自己去給他的老丈人解釋。

趙德昌進了垂拱殿,看到潘美,便覺得事情不妙。於是他先發製人,對著趙光義哭訴起來,“父皇要為兒臣做主啊!進來外頭頗有些與兒臣有關的流言,皆是有人陷害,求父皇做主。”

趙光義和潘美均不曾料到這種逆轉,不由問道,“你且說說,是誰人陷害你,又為何要陷害你?”

“回父皇,是誰陷害兒臣,兒臣不知。可是兒臣卻知道,對方的目的,大約便是要攪黃了兒臣的這一門親事。”他說著仿佛才看到潘美一般,笑著招呼,“原來潘相公也在。”

潘美便有些訕訕的,明明他才是來告狀的,現在趙德昌這般理直氣壯的說是別人陷害,他卻是尷尬的很。

“三殿下說是有人陷害你,不知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問道。

趙德昌原就是在等人提問,聞言連忙將自己的委屈全都說了出來,“不怕潘相公笑話,如今流言到處飛,隻怕相公也是聽說了。我府中有個姬妾,秉性嫻淑,我便多寵愛了些。父皇曾賜了我兩位宮人,我寵愛劉氏,自然對她們多有疏忽。誰知她們竟因為嫉妒,謠言中傷劉氏。”

“哦?可據臣所知,那事卻並非流言哪!”潘美聞言眼中精光一閃,問道。

趙德昌便做出慚愧的模樣來,“怎麼不是?相公有所不知,我那侍妾劉氏,從前也是我身邊伺候的,與另一個侍女關係極好。前幾日,那個侍女求她做媒,想許給我的門人龔美。——哦,這龔美,乃是劉氏的表兄,劉氏入府之後,他便也投了我的門戶。”

“劉氏聽聞替她表兄做媒,自然歡喜,便找了時間去與龔美提了。龔美自然無有不應的,她便來回了我,要替他們主婚。誰知她去找龔美說話時,卻被那宮人素心瞧見,攀誣她與龔美有染,實是叫人莫名。劉氏貞靜無比,玉潔冰清,豈會是那等人?”

“至於說那些傳言劉氏與龔美有首尾的,更是其心叵測。劉氏家貧,欲要典賣了她,龔美知曉之後,便帶著她離開蜀中進京。之後劉氏便入了我府中,又怎會與龔美有瓜葛?”

他這番解釋,著實是令人拍案叫絕,潘美聽後,不知內情,也不好就反駁,轉而問道,“那三殿下方才說,是有人故意中傷,為了攪黃婚事,又是怎麼回事?”

趙德昌便一臉沉痛的道,“想那素心不過是我府中小小婢女,從前也不過是個舞姬,無錢無權無勢,哪裏能將這流言傳得有板有眼,連過去的事情都翻了出來?須知從前的事,便是我也是從二娘口中知曉的。必是有人在背後指使。指使我無能,並未問出那指使之人到底是誰。”

雖然沒有明說,但他麵前的兩個人是何等睿智,立刻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都不曾查到的事,能查出來的人,自然比他還要有勢力。自然脫不開皇室中人。

而皇室中人,卻偏偏要去攪和一位皇子的婚事,所為何事,那更是連猜想都不必了。不就是怕他有了強勢的姻親,會對自己產生影響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