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怎麼說?”李簫有些驚訝,“婢子可瞧不出來。”
“那我問你,你是想要一個聰明伶俐,但有些心機的下人呢,還是想要個不那麼聰明,但卻十分忠心的下人?”飛雪問道。
“自然是忠心的。”李簫毫不猶豫的道,“太過伶俐了,未免讓人覺得靠不住。”
飛雪便笑起來,“這道理你知道,別人自然也知道。我再問你,你怎麼一眼瞧出一個人忠心不忠心?”
李簫啞然。飛雪見她說不出話,換了個問法,“那你說,一個聰明伶俐的和一個憨傻的,哪一個更忠心?”
“自然是那憨傻的……”李簫說著猛然醒悟過來,“呀!原來是這麼回事?那那個玉板,她……她是在裝傻?”
“真傻還是裝傻,我不知道。這種事,還需要時間去慢慢看,不過我瞧著她不像是個真傻的。不見玉樓麵上是兩個人的頭,有什麼事,都被她支使著?”飛雪道。
李簫仔細想了想,似乎的確是這麼個情形,忍不住感歎道,“婢子原以為自己看人已經十分清楚了。誰知還是有那麼多的疏漏之處。若不是飛雪姐姐說,我是再看不出來的。”
“這有什麼,等你到了我這個年紀,有多少便都知道了。你還年輕,缺的是閱曆,這個且急不來的。”飛雪笑道。“你雖年輕,已經算是通透了。”
劉娥想了想,道,“所以才要你看好了這兩個人。這幾年都不曾發現她們身後有人,但未必就真沒有。總之小心為上,別最後被人害了,都不知是怎的。”
李簫心頭一凜,想到柔儀殿那兩個爭來爭去的場景,忙應道,“姑娘說的是,婢子會注意的。”
自那以後,她便更加用心的盯著玉樓和玉板兩個,倒是發現了一些有趣的東西。
如飛雪所說,表麵上,兩個人的事情,都是玉樓做主的。但每當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出現,玉樓卻總會被玉板一臉天真的忽悠過去。就是李簫在一旁瞧著,也是感慨非常。
倘若自己身邊有個人這麼騙自己,是決計瞧不出來的。從這件事裏,李簫倒是學到了不少的好東西,覺得日後大約能用得上。久而久之,她倒是將觀察玉樓玉板當做了趣味。
然而這日,她觀察這二人時,覺得玉樓實在是有些不大對勁。
玉板似乎也發現了玉樓的不對勁之處,問了好幾次。不過玉樓雖然總是被玉板拿捏住,但本人是很能守住秘密的,不論怎麼問,都問不出來。
因為這個異樣,李簫稟明了劉娥,便著力盯著玉樓。果然入夜之後,玉樓偷偷地走到院子的牆角,開始挖坑。挖了好一會兒之後,她才從口袋裏掏出一個東西,放在那坑裏,往上麵填土。
她的動作緊張兮兮的,在做這些事的時候,尤其還左右張望了一會兒。瞧著神神秘秘的。
當然她什麼都沒發現,但是才填了兩把土,玉板就從牆後麵繞了出來,問道,“玉樓,你在做什麼?”
“呃?沒……沒什麼。”玉樓一邊企圖將那個坑遮住,一邊敷衍道,“沒什麼,不過是埋點東西。”
“埋點東西?我倒是想知道你埋了些什麼。”玉板說著就要去看。
玉樓忙攔住她,“沒什麼,真的!你別看了。”說著還想將玉板拖走,“天色不早了,回去罷,免得娘子叫人。”
玉板被她這麼一手,卻是非看不可。掙開了玉樓的手,三兩下就從還鬆著的土裏刨出來了一個娃娃,驚叫道,“好啊!你竟在這院子裏埋這種東西!這上頭寫的是……”
“玉板,好玉板!我告訴你還不行麼?這是我後娘的生辰!隻因她從前虐待過我,你也知道的,我實在忍不下去,聽人說這法子有用,我鬼迷心竅才會這麼做的。你千萬不能張揚出去!”玉樓連連求饒。
玉板好似相信了她的話,想了一會兒才道,“不告訴人也不是不成。不過你得答應我……”
“要答應你什麼,嗯?”一個聲音忽然在背後幽幽響起,兩人吃了一嚇,回過頭去,卻是李簫提著燈籠站在那裏,“在說什麼?也說與我聽聽才是。”
……
繼不斷的打碎瓷器之後,柔儀殿沈才人的宮裏,又有了新花樣。
卻原來是最近鬧了鬼,以至於沈才人夜裏時時無端驚醒,心悸難眠。叫了多少大夫來診治,都隻說是驚悸,叫她放寬了心好生養著。然而沈才人卻堅信自己是撞了鬼。
宮裏眾人原本並沒有人信這樣的話,都不過一笑置之。但也不知是怎麼回事,宮裏的確開始發生了一些令人捉摸不透之事。譬如半夜鬼火,或是窗外的人影之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