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貳拾◎
◎啼妝◎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他緩緩地退出來,將她轉過來,四目相對。她眼中蒙著水霧,一下子攬上他的脖頸:“子聿……”
他擁著她,緩緩地拍著她的背,像是在哄哭鬧的孩子,語氣輕柔:“曉曉,別哭了。”
她吸了吸鼻子,忽然傻傻的笑起來。
“我想上去,泡著難受。”他攔腰抱起她,似珍寶一般小心嗬護著,一階階上了水池。
她觸及到柔軟的被子,心裏已經明白了幾分,麵上緋紅。青絲帶著幾分水汽散落著,就仿若一朵嬌豔的曼珠沙華一般,身上實際還隔著一層薄如蟬翼的紗衣,朦朦朧朧露出曼妙的身姿。
他喉結一動,眼神微暗的看著她:“我可以要你嗎?曉曉。把你給我吧。”
屏障雖然破除,但對於女孩子而言,主動和被動,強迫和應允,總歸是不一樣的。
她眸底流光閃過,在他小心翼翼的眸子裏,緩緩地點頭: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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豁然睜開眼,眸底清明如許,觸及到些許陽光,微微眯起:“嘖。”腦袋還有些沉沉,扶著腰坐起來,嗅到空氣裏的靡靡氣息,眼裏一絲陰鷙閃過。
睨了眼身邊的人,氣息安穩,模樣清秀,帶著幾分書卷氣息,溫文爾雅。
傅執瑜沒有說話,靜靜地看著他,目光冷冷地劃過他的麵頰。顧桓卿是麼?她忽而詭異一笑。顧桓卿啊……她玉手閃電般鉗製住了那人的脖頸,他的氣息卻無絲毫紊亂。
“以為我不敢殺你?”
鬼魅般的聲音響起。
顧桓卿心中苦澀,緩緩睜開眼:“那現在公主不還是想殺我嗎?”四目相對,她眼中沒有絲毫溫度,他試圖著去找尋哪怕一絲絲的情感。
她豁然一笑:“聰明。”
目光微微一滯,劃過藕臂,潔白光滑甚至毫無血色。她掀了掀眼簾,眼中的血腥毫不掩飾。“不過是政治婚姻。”
她慵懶的掀開簾子,瞧了瞧屋裏馥鬱濃香,奢靡浮華。人人皆道,這位喜怒無常的鬼公主啊,藏著細膩歹毒的心腸,殺著千千萬萬的人,漾著攝魂勾魄的笑容,過著紙醉金迷的生活。
她緩緩起身,明明腰酸背痛卻似乎毫無察覺。
一個女奴守在床邊,看見傅執瑜起來,隻是俯著身以示恭敬,她垂著眼,低眉斂神,安安穩穩的守著心神。
顧桓卿眸底閃過一絲狐疑。
昨晚她勞累過度沉沉睡去,他攔腰抱起她,指尖一彈,床邊一隻風鈴輕晃,便是這女奴進來,隻看了眼他懷中的傅執瑜,便默默的行禮,把淩亂的床鋪整理幹淨,又漸漸退出。
隻是,仿若哪裏見過她。
沒有多會兒,傅執瑜梳妝完畢,簡簡單單的發髻,卻綴著琳琅的首飾,華美雍容。黑色的華服彰顯著身份的尊貴,冥界,暗為尊。
她緩緩轉過身,看了眼顧桓卿,眸底意味深長的神色。
“既然你被我不當心上了,那我也會負起責任。玉妝玉溪你可以隨意使喚,玉默你不能動。別讓我知道,她們受了委屈。”
陽光從她側麵照來,使她的麵頰顯得柔美而朦朧。
“冥界也有陽光嗎?”他輕聲問道。“嗬,”她嗤笑道,“一切都是美好光芒下的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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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下的影子,是最黑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