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水現在人們吃的都是自來水,而以前的東北人吃的都是井水當然也有江水。這個就是一個和井水有關的事故。
東北的一個小村裏沒有自來水,人們吃的用的水全都要到半裏外的一眼大井裏去挑。所以每天清晨,小新一大早起來,背上他的小竹筒,跟隨父親踏上青石板上的露珠兒去村口擔水。守在井邊的人很多,往往要排上一個長隊,人們就在相互問候中打發時光,有說有笑,一直等到太陽兒露出臉來,初升的陽光照在身上,如同披了一層柔和的外衣,非常舒適。
小新問父親,咱家後院裏不是也有一口井嗎,為什麼偏要大老遠地趕到這裏來挑水呢。父親笑笑說,這裏的水甜啊,你沒看見,全村的人都喝這兒的水呢。當然這是一個難以讓小新信服的理由,在小新看來,水就是水,淡而無味,全然沒有酸甜苦辣之分,於是小新的嘴巴撅了起來。父親伸出食指刮刮小新的嘴巴,說,每天清早起來,活絡活絡筋骨,才能長就一副好身體啊。
可小新想的卻是後院裏那眼早已湮沒在荒草中的井。井簷上早已苔跡斑斑,小新曾經踮起腳趴在井簷上朝裏張望,看到的隻是黑汪汪的水麵,小新找了一塊石子扔下去,奇怪的是竟然沒有濺起一絲波紋。村裏的孩子經常神秘兮兮地問小新,你們家的那眼井,你不害怕嗎?你沒有看見過奇怪的東西從裏麵冒出來?小新驕傲地抬起頭來,怕什麼?不就是一眼水井麼,還能鑽出一條蛇怪來?井欄下的草叢裏,每天晚上都有一隻蟋蟀叫得很響林亮,那才是小新最向往的東西,可惜沒有一次能夠抓住它。
為了證明小新的無畏,小新把小夥伴叫到家裏來,當著他們的麵爬到井簷上,朝他們揮手道:“你們看見了嗎?你們敢上來嗎?”井簷上滑得厲害,小新不得不小心翼翼地圍著它轉圈。直到奶奶哭喊著將小新抱下來,奶奶頭發散亂,眼睛發白,樣子很嚇人,對著井口叫道:“我知道你想要報複,可是你不要害孩子啊,都是我一個人的錯,你要我死,就托個夢給我,我馬上就下來。”
當天晚上,小新在睡夢中仿佛聽見一陣笑聲從井邊傳來,於是小新睡眼迷離地來到井邊。月光皎白,小新看見一個和小新一般大的小孩,戴著小西瓜帽,穿著一件大紅棉襖,正爬在井簷上朝小新做鬼
臉。“你是誰?”小新問道。小孩不停地笑,手中拔浪鼓兒搖得咚咚響。於是小新又問:“你是誰家的孩子,你家媽媽呢?”小孩向小新招手,小新走到他的身邊,孩指指井裏麵,貼著小新的耳朵說:“媽媽在下麵,輕點兒,別吵醒了她。”小孩的臉很涼,雖然是幾乎貼著小新,可小新仍然感覺不到他呼出熱氣。小新心中奇怪,問:“你家住在這下麵嗎?”小孩說:“是啊。”小新伸出手去摸小孩的棉襖,涼涼的,軟軟的,似有似無,卻很幹燥,一點沒有沾濕的跡象,小新就說:“那裏麵都是水,為什麼你身上一點都不濕呢?”小孩不解地望著小新,說:“沒有啊,這裏是我家門口,怎麼會有水呢?”月已偏西,井口完全籠罩在井欄的陰影之下,小新隻看到黑隆隆的一片。小新凝望著小孩,他的臉很白,白得幾乎沒有一絲血色。小新問:“你一直都住在這裏嗎?”“是啊,都住了幾十年了,從來沒人陪我玩,我好孤單。”小孩低下頭來。小新的心中一熱,於是抓起小孩的手,說:“我可以做你的朋友嗎?”小孩眼中一林亮,可是霎那間又低下頭來,低聲地說:“媽媽知道了,會罵的。”小孩突然緊緊握住小新的手,“就是罵,我也不怕。”“你媽媽還睡著嗎?”小孩點點頭。小新有忍不住地好奇,說:“可以帶我去你家裏看看嗎?”小孩不放心地朝井口張望,似是害怕,握著小新的手,緊了又緊,終於下定決心,說:“咱們是朋友,當然可以。不過,你要輕聲些,媽媽可厲害了……”小新從來都不會想到,原來井裏麵還藏著一道階梯,小新們手拉手沿著階梯往下走,小孩躡手躡腳,不敢發出一點聲音,小新好奇地朝四麵張望,可惜黑漆漆地什麼也看不見,隻是覺得裏麵很大,空穴裏的風聲在耳邊嗚嗚地響。突然間聽到一聲女人的咳嗽聲,小新感覺到拉著小新的手的小孩在劇烈地顫抖,“媽、媽……”,小新正要問他怎麼了,卻感覺到手上一空,小新伸手想去拉他,卻發覺他已經消失了,四麵空空寂寂,隻有黑暗。小新聽到一陣湧潮般的聲音,嘩啦啦嘩啦啦,不一刻就感到有水不住地朝小新的腳上湧,慢慢沒過膝蓋。小新於是沒命地往回跑,可是腳下一空,原先的階梯竟全消失了,小新一下摔倒在水裏。小新大聲呼救,可潮水湮沒了小新的聲音。小新於是奮力向上遊去,卻是怎麼也遊不動,小新的雙腳被一窩絲纏著,根本無法掙開,小新伸出手想要抓住什麼東西,摸到的隻是滑不溜手的青苔和井壁。井水沒過小新的頭頂,小新在絕望中掙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