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夜不能寐,次日一早,還在為宛玉的話而傷神。乘著殷翟皓還在休息,朝為自己梳妝的虛霧道:“傳本宮旨意,為感念上天對皇上的庇佑,特讓宛貴妃代本宮前往朝天寺齋戒一個月,即刻出發。”
虛霧領命離開,我望著那扇被關上的門一眼,若無其他事的拿著梳子有一下沒一下的梳著頭發。不是懼怕宛玉,不過她那些確實是亂了我的心神,若她一直在宮裏,我的心會越發的搖擺不定。最好的辦法便是讓她暫時離開皇宮。
眼前的大銅鏡裏忽然映出了殷翟皓的身影,我迅速回頭,看到他不知何時站在我的身後,朝我露出了笑。他接過我手中的梳子,輕柔的替我梳起秀發。
方才的話,也不知他聽進了多少,我忍著不開口,他亦不說話。我臉色平常,問道:“你都聽到了?”
“聽到什麼?”殷翟皓反問。
我閉上嘴不再開口,他的手撫過我的臉,笑了笑:“這宮裏,隻有你的事能讓我記掛在心,其他的,隨便你就是了。”
我心頭一熱,撞上他的柔情,習慣了逃避。以前不明白他的想法,隻是一味的堅信他愛的是小姐,其餘的一切都無所謂,可自打他說……他說了些讓我驚慌失措的話之後,我甚覺自己一直堅定的信念正逐漸崩塌……
殷翟皓動手將我的長發綰起,別上發簪。我連頭也不回,對上鏡中他那柔和的眸光,下意識的別開眼。他對我越是柔情纏綿,我隻會越發逃避,越冷淡,我反而過得心安。
每每對上他的柔和,心裏會自動將他和上官軒梧放在一塊兒掂量。古有夫妻畫眉之樂,他見到梳妝台前的眉筆,滿臉興趣的拿起眉筆欲為我畫眉,我卻不自覺得別開頭。殷翟皓的手僵在半空,臉上的笑容也微斂起。
我斂下思緒,朝他笑道:“你貴為一國之主,又怎能像尋常百姓人家一樣為我畫眉?”
殷翟皓見我給他尋了個台階,也知我不願讓他動手,遂放下了眉筆。他隻是看著我,卻不再說話。我笑道:“怎麼不多歇一會兒?”
“你都起身了,我豈能再睡得安穩?”殷翟皓撇了瞥嘴角。
方才伺候他起身的宮女已經端來了洗漱水,無奈他走向我,時逢大冬天,那些水也冷了。宮女重新端上後,我伺候他洗漱,為他換好衣裳之後,他忽然說道:“今日的國事,就由我來處理吧!”
我有些詫異,他又道:“今個兒早上琳琅會進宮來看你,你就不必過去了。”
“可太醫交代你好好歇息……”我蹙眉。
“你忘了嗎?我有一個能幹的宰相。”殷翟皓對我的擔憂一笑過之。見我仍不放心,便道:“若不舒服,我也不會勉強自己的。”
我點頭,為殷翟皓順了順衣領,殷翟皓笑笑,離開了寢宮。
他走後,寢宮裏頓時空曠了起來。這是殷翟皓的寢宮,也才短短的十多天,卻漸漸變得像我的寢宮。有我的鏡子、胭脂水粉……甚至是我繡到一半的牡丹花。
我似乎,在這裏留下了太多的東西。
走向繡架,撚起線繼續繡花,繡了一瓣牡丹花瓣之後,宮女就來報,說琳琅來了。我一陣狂喜,起身欲走向前殿之時還撞到了繡架。
身邊的宮女扶住我,驚呼道:“娘娘,您沒事吧?”
我不搭理她,快步朝前殿走去。
跨入前殿,琳琅正站在殿內看著高掛著的那副畫。一見到我,忙迎了過來,跪道:“奴婢見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