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五章:方平的告白(1 / 2)

約至重陽,汴山上的楓葉紅似火焰,滔滔玩心重,讓趙曙在山上尋了登高望遠,地勢平坦的好去處,又讓宮人先將幕棚、糕點、酒肴等預備好了,方帶著大頭寶寶與玥晗騎馬上山。侍衛們早早就在山下布了防,禁止閑雜人等出入。

滔滔倚在趙曙懷裏,馬蹄踩在青石板上,足音回響,驚起樹中鳥雀騰飛。韓忠彥抱著青桐,方平抱著詩棋,呂公弼抱著若雨,三匹馬隨在滔滔趙曙後麵,說說笑笑,甚是熱鬧。幾人走的路極為僻靜,前後均湊擁著大批護衛宮婢,並幾位寶寶的轎輿,陣仗極大。

到了半山腰,果有一處平地,那兒原本是堆土丘,前些天才被鏟平,架上禦棚,圍起護欄。侍衛們遠遠守在樹林中,內侍宮婢則井然有序的伺候著茶水點心。山台上擺著幾張露天的木桌凳椅,桌子底下便是萬丈深淵,遠遠一望,居高臨下,四處環山,火紅的楓葉在陽光下更是像燃燒起來似的,整座山都紅透了,美不甚收。男人們與小孩在旁側空地上踢蹴鞠玩,女人們就坐在場外的凳幾上削果子圍觀。

旁邊有宮婢在燒火烤肉,金焦脆裏,香味如煙雲般鑽入鼻中,令人垂涎欲滴。滔滔一時興起,扔了果子去跟著宮婢烤羊腿,方平正巧跑得累極在旁側喝水,隨口叮囑道:“別熏了鼻眼。”滔滔兒笑道:“不怕不怕...”話還沒完,一陣風拂過,將煙灰全部撲在臉麵,嗆得她鼻涕眼淚都出來了。手邊沒得帕子,方平拿起袖子就往她臉上捂去,邊擦邊領著她離開火爐。

方平見她頭發上沾了灰塵,順勢就吹了兩口氣拂去,道:“你還是和詩棋她們乖乖呆著罷,別給宮婢添亂。”滔滔回頭一看,隻見烤肉的四個宮女早已嚇得跪在地上,瑞瑞不安。她忙道:“不關你們的事,都起來吧。”宮女謝了恩,方起身接著幹活。

趙曙雖在場中與韓忠彥對弈,卻將方平剛才的舉動瞧在了眼裏。他心中不悅,將火氣發在蹴鞠上,狠力一踢,恰巧落在陪踢的侍衛臉上,砸得人頭昏眼花,頓時腫了半邊。趙曙揮袖道:“沒意思,不玩了。”

方平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惹怒了趙曙,聽他說不踢了,就一把勾住他的肩膀,還像兒時那般親昵,道:“才剛開始呢,怎麼就不玩了?”趙曙轉頭端詳著方平,像是要瞧出點什麼似的,半響才道:“朕有些累了。”

呂公弼向來不會瞧人臉色,從遠處跑過來,道:“咱們多年未一起踢過蹴鞠,連球還沒進呢,你就不玩了?”說完,硬是將蹴鞠塞在趙曙手裏,笑嘻嘻道:“這回讓你踢頭球。”

滔滔站在球場外頭問:“怎麼啦?怎麼不踢了?”玥晗和大頭寶寶也跟著手舞足蹈的起哄,道:“父皇加油!爹爹加油!”趙曙不忍拂眾人的意,遂重回了場上。這一次,他好似特別針對方平,腳下毫不留情,好幾回都狠狠踢在方平腿上。方平又被趙曙踢了一腳,隻覺小腿上像是被銀炭燙了似的,火辣辣的發疼,身上一軟,便跌坐在地上。

詩棋瞧出形勢不對,忙上前相攙,她心有不悅,卻到底是官家所為,也不敢說什麼。而滔滔兒就不管了,叱道:“趙十三,你怎麼回事?”趙曙還未說話,方平忙道:“我沒事,蹴鞠場上本就容易受傷,並不礙事。”方平是細致而寬厚之人,趙曙想什麼,他比滔滔兒還懂。剛開始還沒發現什麼,過了一會子,就想明白了。

趙曙是吃他的醋。

詩棋掠起方平的褲腿,見腿上青紫色一片,眼睛紅了紅,幾乎要落淚。滔滔兒忙叫宮人拿了跌打傷藥來,作勢要親自幫方平上藥。見趙曙臉上越來越差,方平忙道:“讓詩棋伺候就是了。”他站起身,慢慢回到場邊幕棚底下坐著,任由詩棋抹藥。

滔滔兒與趙曙還站在場中爭論,方平遙遙望去,眉頭微蹙,很是憂慮。韓忠彥想要上前勸慰幾句,卻被呂公弼拉著往場外走,嘴上道:“別管他倆,閑著沒事要吵一架,吵著吵著自己就好了。”臨走時,還拍了拍趙曙的肩膀,戲謔道:“吵完了,就過來喝青梅酒。咱們痛飲三千場,不訴離殤!”

趙曙忽而轉身往林子裏走,滔滔兒追在後頭,氣勢洶洶道:“我知道你為什麼生氣,不就是剛才方平給我擦了把鼻涕麼?僅僅這樣,你便下了狠心踢他是不是?”原來她也瞧出來了,從成親開始,他就極為在意滔滔對方平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