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2 / 3)

木嘉柔腦中轟然一聲炸開,原來她被逐出王府以後,阿耶和阿娘還在暗中幫她這幾年,他對她的好,竟是因為這些他說去武寧節度使那兒求援,前途未卜,要她留在蔡州等消息,原來都是假的他早就棄了她,做好另娶的準備

她的手漸漸握緊成拳,眼眶發燙。腦海中有個聲音反複告訴自己,這隻是他們的離間之計。可她都要死了,他們編這些謊言又有何用

當初阿娘也跟她說過,虞北玄與她在馬市上的相遇並非偶然,是他處心積慮的接近。隻是那時她不肯聽罷了。

雨始終未下大,長安的春日還帶著寒峭。冰冷的雨水滴在她臉上,與淚水混在一起,洶湧地滾落。

她全心全意地愛著他,為他付出了青春,放棄了身份,拋棄了家人。到頭來不過是他大業途中的一塊踏腳石罷了

如此愚蠢

“行刑”一道威嚴的聲音自監刑台上落下。

五匹馬在馬倌的指揮下一並向前,將她從地上拉起。四肢被撐拉到極致,十分痛苦,勒緊的脖子也讓她窒息。

“陛下,臣有幾句話要說”刑場之外忽然有人高聲叫道。引起人群中一陣喧嘩。

但周遭的聲響在她耳邊逐漸遠去,仿佛在另一個世界。

她已生無可戀,隻求一死。

去往後山的路上,經過地藏殿和白色佛塔,庭院正在整修,偏殿的屋簷上還拉著幕布,廊下胡亂地堆著磚頭和泥瓦。

因是午休之時,工匠大概都去進食休憩了,寂靜無人。

陽光被頭頂的參天大樹所遮擋,林間一陣陰風。玉壺膽子小,不自覺地往嘉柔身後縮了縮。

嘉柔不禁一笑:“佛寺重地,有菩薩保佑,你怕什麼”

玉壺說不上來,就是莫名地覺得心慌。忽然背後一道勁風,她還未及轉身,脖頸一痛,人就倒在地上,失去意識。

嘉柔猛地回頭,看到突然出現在眼前的男人,驚得倒退了兩步。

前生她熟悉到骨子裏的人,依舊眉眼淩厲,不怒自威。他伸手抓住她的雙臂,將她一把拉到懷裏,聲音低沉:“柔兒,你在躲我”

嘉柔想掰開他的手,但他的力氣太大,她掰不動。她又張嘴欲叫,他幹脆一掌捂住她的嘴,將她攔腰抱到旁邊的偏殿裏頭,直接按在了牆上。

他的手掌幹燥粗糲,掌心所有厚繭的位置她都清楚。

這個距離,近到兩個人的呼吸都混雜在一起,分不清彼此。嘉柔與他四目相對,心狂跳不止。

他身上有粟特人的血統,眼窩略深,鼻梁很高,眼眸是深褐色的。

這個凝聚了她前生所有愛與恨的男人,活生生地站在她麵前。

嘉柔曾經想過,再見時定要一刀刺入他的胸膛,讓他體會那種錐心刺骨之痛。一刀不夠,就再刺一刀。

可真見到了,她卻並不想那麼做了。前世的種種如東流之水,再難西還。他痛或者不痛,已經與她無關。

“我去信數次,你是沒收到,還是故意視而不見究竟發生何事”虞北玄低聲說道,緩緩鬆開手。

嘉柔平複下來,嗤笑一聲:“聘則為妻,奔則為妾。這個道理,使君不會不懂吧我乃堂堂的驪珠郡主,為何要自貶身份跟你走”

虞北玄微微皺眉。她幾時在意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