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3 / 3)

“不過屬下意外打聽到一件事,不知重不重要。”鳳簫說道,“雲南王府的那名妾室,是當年延光大長公主一案中,被革職流放的溧陽令柳昇的女兒,閨名如意。柳昇及他的兒子都死在流放途中,她被罰沒奴籍以後,曾經為嶺南節度使曾應賢的家/妓,後來被曾應賢送給了雲南王。”

延光大長公主一案,在建中年間,轟動朝堂。她的女兒是太子妃蕭氏,時常出入東宮,後行厭勝之術詛咒舒王,被人密告。天子大怒,褫奪她的封號,並重罰與她往來密切的官吏數十人。那次的清洗,也使太子一派遭受重創,太子妃畏罪自盡。

那一案以後,太子更加謹小慎微,基本不參與朝政。而曾應賢卻青雲直上,如今已是京兆尹,正四品的高官。

“這消息有些意思。”李曄說道,繼續翻閱書卷。

鳳簫看不出這裏頭的彎彎繞繞,隻是據實已告。他又說道:“郎君,我們什麼時候回都城?大郎君已經發現您不在別莊了,回去恐怕還要想個說法,否則相公那邊沒辦法交代。”

“明日就回去。”李曄的目光沉了沉,“父親那邊我自會去說。”

鳳簫覺得大郎君和二郎君總是不停地找郎君的麻煩,明明他們功名利祿都有了,郎君也退居到驪山,表明不跟他們爭,可他們似乎還不肯罷休。兄弟之間,到底要爭什麼呢?他實在看不懂富貴人家。

大郎君和二郎君不是夫人所生的倒也就罷了,連一母同胞的三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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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不怎麼喜歡郎君,反而跟那兩位郎君走得更近。

要不是因著郎君的緣故,她怎麼可能嫁給廣陵王為妃?

李曄倒是從不在意這些,他小時候為了治病,常常不在家中,或是長時間不能見人,自然與兄姐間沒有太深厚的感情。他將桌上的書卷翻了翻,對鳳簫說道:“今日看不完了。你都買下來吧,回去的路上看。”

“是。”鳳簫下樓去付錢,金額太大,用的是飛錢。書肆的主人很少見這麼大手筆買書的,態度立刻變得畢恭畢敬。

李曄起身的時候,發現屏風邊掉落一塊帕子。他走過去撿起來,上麵繡著幾朵紫色的花,針腳有些拙劣,但他還是看出了牡丹的樣子,似乎還是名品魏紫。

這帕子好像有她身上的味道。原來她竟是喜歡牡丹的。

“郎君可以走了!”鳳簫在身後叫道。

李曄迅速將帕子塞進袖裏,若無其事地讓鳳簫搬書離開了。

*

嘉柔到底是沒膽子直接去找崔氏,自己一人回了住處,冷靜下來想了想,她跟常山也沒說到什麼實質性的內容,怎麼被那人一嚇,就顯得做賊心虛了。

等玉壺回來,嘉柔迫不及待地讓她去崇聖寺打聽那個人的消息。心裏還存著一個僥幸的念頭,也許他不是李曄。

過兩日,才有消息傳回來。崇聖寺裏的確住了個男子,是慧能方丈的客人,但已經離開了。關於他的身份,寺中僧人都守口如瓶,問不出太多的事情。

“不過,他們好像知道是郡主打聽,便給了這個。”玉壺將一個折成巴掌大小的紙遞過去。

嘉柔打開,看到上麵寫著一行清雋的字:“保守秘密,長安再見”。她的手指仿佛被燙了一下。這人還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不成?

“郡主,這是誰寫的?”玉壺好奇地問道。

嘉柔卻不想再回憶書肆裏的那一幕,更不知從何說起,隻揮了揮手,把那紙張埋進了香爐裏。竟然他已經回長安了,想必就算要退婚,也得等到了長安再說。

一開始,她對這樁婚事就沒有抱著太積極的態度,隻是認命而已。她雖然也想幫阿耶爭取李家這個外援,可是那人聽到了那些事,恐怕是不想再娶她了吧?

既然如此,南詔的事情,就讓她自己來解決吧。雖然她也不知道能幫到家裏多少,但到底是經曆過一世,不能白活了。

王府起行那日,因為隊伍太過浩蕩,吸引了很多百姓駐足圍觀。除了馬車,還有十幾輛牛車,上麵都綁著半人高的東西,蓋著厚厚的麻布。這裏麵有些是要進奉給天子的,有些則是送給都中的大小官員打點。

柳氏拉著順娘到旁邊話別,塞了一個香囊在她手裏:“遇到難事再打開看,若是順遂就不用了。”

順娘將香囊收好:“阿娘,我不在您身邊,您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

柳氏點了點頭:“我一個人在府中,自然是無事的。你到了都城,要多聽多看,別貿然出風頭。王妃她們等著呢,快去吧。”

順娘一步三回頭地上了馬車,還趴在車窗上向柳氏揮手。她現在的心情很複雜,既舍不得阿娘,又對長安充滿向往。因為是遠行,嘉柔和崔氏也坐在另一輛馬車上,木誠節和木景清則騎馬。

柳氏恭敬地目送隊伍行了很遠以後,如釋重負,有種山中無老虎的感覺。現在整個雲南王府,她變成了最大的人。

“姨娘,我們進去嗎?”身旁的婢女問道。

柳氏覺得說話的底氣也足了很多:“我要出門一趟,你們準備吧。”

她平日都呆在府中,不曾出過門。現在大王和王妃一離開,她忽然提出要出府,婢女和仆婦們都有點沒有反應過來。

“怎麼,我說的話你們都不聽嗎?”柳氏聲音不大,卻含著幾分氣勢。

下人們自然不敢忤逆她,紛紛去準備了。

柳氏去的是城中的一座城隍廟,沒什麼人來。陽苴咩城雖然有很多寺廟,但不是各個都像崇聖寺一樣,香火鼎盛。她獨自走到大雄寶殿裏麵,在木魚上敲了幾下,有個僧人從角門裏出來。

柳氏看了看四周,對僧人說道:“他們已經離開南詔了,我才敢來找你。那孩子之前生病,真是嚇死我了。”

僧人頷首:“現在無事了吧?”

柳氏道:“請了慧能大師來看過,暫時沒有危險。放心吧,我不會讓他出事的,若不是看在他的份上,大王也不會讓我進府。恐怕他做夢也不會想到,那夜隻是喝醉了,什麼都沒有發生。但那個孩子實在體弱多病,我就怕他們發現端倪。”

僧人道:“這你不用擔心,別宅那邊都安排好的,沒人會知道孩子是抱來的。再者庶子又無法繼承爵位,對他們來說也沒有太大的威脅。你隻要靠著這個孩子,在王府站穩腳跟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