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中種滿荷花,幾朵花骨朵也在荷葉的簇擁下含苞待放,魚兒歡快的嬉戲著。
一尾魚兒見水麵上不時蕩起波紋被吸引過來,卻見半空中一條白色的小蟲兒在晃蕩,一躍而出,咬住那隻“蟲兒”。
忽然間一股奔騰不息的內力在這隻魚體內翻滾,或冷或熱,竟將這尾魚兒生生的吸附在棉線之上。
那慧能法師目瞪口呆,這林昆這一手隔空垂釣,可謂是絕唱了,難的是竟可以將內力運用到如此極致,陰陽交替不惜,看林昆的眼神變得更加貪婪。
林昆感受到來自魚兒不安的扭動,心念一動,內力內斂,那魚兒失去束縛,複又落入水中,激起一片水花,恰好一朵花骨朵綻放開來,水花灑到嬌嫩的花瓣上,顯得晶瑩剔透。
五年的勤耕不輟,終於換來了成功的曙光,新開辟出來的經脈雖然脆弱渺小,但內裏運行起來,帶動渾身氣血絲毫沒有遲滯,而原先脈絡之中,早已被逆向而行的內力充斥其中,林昆體內內力一正一奇,世所未見,若是假以時日,將兩個周天貫通,則體內陰陽交泰,修為必定可以再進一步。
不過用了五年時間,化解了困龍指力對林昆來說已經知足。這幾年來,林昆早已動了好多次下山的念頭,但都被他生生壓製下來,如今神功初成,卻是下山的好時候了,五年來由孩童成長為少年,模樣早已改變,光潔的下顎上也長出了青須。
與慧能法師勾心鬥角了五年光陰,終於可以畫上一個句點,辭別清風大和尚,便下了山去。
一路鳥語花香,綠蔭環繞,哼著小調,讓林昆忽然有種回到第一次上學的感覺,誰也無法預料,本來應該在小村莊裏無憂無慮度過一生光景的他,竟被一個教書先生惹出這麼多事,連命運都完全不同。
轉過山崖,林昆忽然對林中道:“慧能法師,出來吧!”
卻見那慧能法師從樹叢中鑽了出來,嗬嗬笑道:“小施主好耳力,想來小施主天資聰穎,老僧便不用打啞謎了吧?”
林昆無奈歎息道:“大師乃出世高人,怎就看不穿這生死榮辱,當真可惜!”
慧能道:“閑話少說,老僧不是那高高在上的菩薩佛祖,隻是信奉黑暗的一名苦行僧罷了,今日你便是不給也得給!”說話斬釘截鐵,擲地有聲。
林昆道:“如此,便得罪了。”
一招蒼龍出海,慧能矮生讓過,口念梵語,周圍氣機開始變換,讓林昆仿佛置身於無邊苦海。
這慧能法師習練的枯葉禪,以意為先,身未動,意先行,使人產生恐懼痛苦掙紮諸多情緒,林昆忽然遇到這詭異功夫,一時不查,陷入其中,待要掙紮時,卻已困入慧能精心編織的局中。
那老和尚仿佛化作一片枯葉,讓人難以捉摸,掌風陣陣,綿綿不絕,林昆耳中隻有梵音陣陣,眼前不見光明。
林昆隻剩黑暗,仿佛有回到那個充滿黑暗的山洞,那淒厲的奸笑聲猶在耳畔,無邊懼意襲來,仿佛要耗盡氣力,倦意湧來。
林昆呆呆的站在原地,眼神空洞,這慧能法師意念竟強悍到這般,一掌翩翩拍來,狠狠印在林昆胸膛。
林昆忽然嘿嘿笑了起來,眼神回複往日神采,閃過一絲狡黠,那慧能法師手掌印在他胸膛,一股純陰內力迎了上來,老和尚忽然發現自己一隻手掌上傳來陣陣冷意,空氣中水氣迅速凝結,竟在他手掌手臂上結出一層薄薄的冰霜。
慧能和尚慘叫道:“絕無可能,沒有人心中沒有恐懼,沒有人心中沒有黑暗,絕無可能!”
林昆嗬嗬笑了起來:“你沒有經曆過我所經曆的,你不會知道我曾經經受過的恐懼,你也不會知道世間有一樣東西可以驅走邪惡,趕走恐懼。”說罷轉身離去。
清風大和尚站在轉角處,看著瀟灑遠去的少年,哈哈笑了起來。
車如水,馬如龍,人流穿行不息,叫賣聲,呼喊聲,嬉鬧聲,聲聲入耳,街上走的,樓上坐的,天橋說書的,江湖賣藝的,讓人眼花繚亂。
林昆走在街上,看著繁華,感受著周圍人怪異的眼光,低頭一看,忽然發覺自己一身僧衣,自嘲的一笑,忙找了處裁縫店,換了身合適衣服,看起來風流俊秀,較城中遊河賞花的風流才子也毫不遜色。
那迎春苑門口的姑娘們見了都羞澀地低下頭去,卻不忘呼喚公子過來玩嘛,叫的林昆起一身起皮疙瘩。
行在路上,忽見前方圍了一群百姓,好奇地擠了進去,卻見一人躺在地上不停抽搐,口吐白沫,圍觀百姓忙呼喊問道:“誰懂得醫術,救他一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