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乾羽剛剛從趙府出來,便見到張耙子帶著兩名侍衛,一身百姓裝束,探頭探腦快步走進了趙府,他做在轎子哈哈大笑,自語著,“老小子,下次來早點,哦,對了,你可能沒有下次了”說罷嘿嘿一笑,朝轎夫一揮手,“走走”
趙郡馬讓胡管家將張耙子帶進密室,密室裏到處都堆滿了一隻隻大木箱子,有的箱子蓋還沒有蓋上,裏麵都是碼放整齊的金銀錠和古玩字畫。
胡管家托著燭台在前引路,張耙子一見到這些東西,心中一驚,慌忙就要轉身出去,這可是趙府的藏寶庫,讓他這樣的外人知道了,那就等於是一隻腳踩進了鬼門關,最好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別看見。
張耙子剛一轉身,趙郡馬在他身後推了他一把,不喜不怒道,“將軍,別擔心,你是我的心腹,些許金銀不對你保密,請”
張耙子的親兵都被留在了前廳,他隻能硬著頭皮往前走。
密室裏進出三間,每一間都是這些東西,張耙子是個玩銀子的行家裏手,一邊走,一邊默默數這,腳有意無意的踢碰著經過的箱子,聲音沉悶,這說明箱子裏滿滿當當,張耙子暗暗吃驚,乖乖,趙家果然是富的漏油。
這些箱子粗略估計那真有好幾千萬兩,這還隻是府裏的存銀,如果把趙家所有的產業全加起來,那個數字大得無法估量,普天之下,恐怕隻有皇帝他們家能與之相比了。
走到最裏邊的密室時,胡管家用手中的燭台將牆壁上其餘的燈盞全部點亮,刹時,密室裏一片通明,燭光照耀在沒蓋蓋子的木箱裏,金銀折射出黃燦燦的光芒,張耙子眼花繚亂,他是見過錢也使過錢的,此時也隻有連連吞咽口水的份了。
看這架勢,這些木箱裏的東西好像是近期所裝,也有可能是老早就在這,隻是近期點了回數重新裝了一回,以便運走。
這間密室不算大,除了木箱之外,連張凳子都沒有,趙郡馬走到張耙子身邊,“張將軍,不是說沒有大事不要直接來找我嗎”
張耙子在大明朝那也是數的著的一號人物,但在趙郡馬麵前卻是一副卑躬屈膝的模樣,他彎著腰,拱手道,“末將此來正是有天大的機密,非得麵見郡馬爺不可”
趙郡馬哦了一聲,“何事如此緊急”
張耙子往前走一步,來到郡馬身邊,道,“末將的探子這幾日在宿鬆城中為暗訪匪亂一事,無意間探聽到一件和彭知縣有關的事”
“何事?”
“彭知縣好像在暗中調查曆年來營軍押運銀兩一事”
趙郡馬臉部一擰,“查什麼?”
“查我營軍是在替誰秘密押運大筆的現銀”
趙郡馬一頭霧水,心道:彭乾羽剛剛才來告訴我他從你軍營裏無意中聽到這事,怎麼看彭乾羽也不像是在暗中查訪啊,如果他真想害我,有必要又來提醒我嗎?他就不怕我殺他滅口嗎?
曆年運往兩京的賄銀那是絕密,彭乾羽又是從哪聽到的風聲,他又為什麼要查,沒道理啊,就算彭乾羽能將此事查清楚,他又能得到什麼好處?也許皇上一時震怒,將我趙家滿門抄斬,但是朝廷內外上千個收了銀子的官員會是什麼下場,全送進昭獄?這不可能,這樣一來整個大明的朝廷會陷入癱瘓,最後彭乾羽隻會得罪整個大明官場,離死也就不遠了。
以彭乾羽的機靈他不可能連這簡單的道理都看不明白,這也說明彭乾羽根本就沒想過要查賄銀的事,很可能他知道的那點消息完全就是從軍營中聽來的,或許是他想從趙家騙點錢財,也或許是想要挾我好擺脫趙府對縣衙的影響,不管彭乾羽的目的是什麼,趙郡馬始終堅信彭乾羽不會向朝廷邀功,賄銀的事就是個大馬蜂窩,誰捅誰將萬劫不複。
於是趙郡馬反問張耙子,“你認為他知道多少?他又為什麼要查,要知道彭知縣才上任半個月,據我所知,這半個月他可沒閑著,哪天不是焦頭爛額”
張耙子見郡馬爺不相信,又換了一種口氣,好像彭乾羽就是他的死敵一般,“此人刁鑽古怪,年紀輕輕便為一縣正堂,以為自己非池中物,妄想著一步登天,想以政績升遷那曠日持久,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想立一蓋世奇功,便能扶搖而上,至於他是怎麼知道這事的,那末將就不得而知了”
趙郡馬哈哈一笑,“他一小小知縣,既非禦史言官,又無背景後台,想參寧王府和我郡馬府,他會搬石頭砸自己的腳嗎,是他傻還是你糊塗,還有我問你,此等機密的事隻有這密室裏的三人知道,到底是誰泄露出去的”
張耙子額頭微微出汗,這真是偷雞不成反蝕把米,他支吾著,“這這個末將不知”
趙郡馬臉一沉,“那就去查,任何參與押運的人都要查”
張耙子道,“不可能吧,那些人都是我最忠心的屬下”
趙郡馬一揮胳膊,“忠心是最不值錢的,就算他們對你忠心,你敢保證他們不會酒後失言”
張耙子隻能躬著腰連連說是,心道:怎麼會是這樣,郡馬爺好像不相信自己的話,更好像也不希望彭乾羽死,亂了亂了,先前胡管家可是給了我兩千兩銀子,讓我殺了彭乾羽,難道這不是郡馬爺的意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