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得了令,各自分頭行事。
淩丹站在山頂,手搭涼棚,眺望著前方彭乾羽來的方向,前方目及最遠處空人一人,她又抬頭看了看天,應該還要一會才能到。
淩丹擦拭著額頭的汗,下了山頂,走回住處,她還有一樣大事要辦。
聚義堂後,兩姐妹的閨房中,芸娘正在精心地替淩寧梳妝打扮著,銅鏡裏的淩寧一身豔麗的大紅嫁衣,雖是土匪窩裏,鳳冠霞帔倒是樣樣齊全,三千青絲盤起,便插金玉首飾,淩寧微微一動,各種精美小巧的飾物叮呤作用響。
淩寧喜形於色,一會伸手摸摸自己的遍抹胭脂的臉頰,一會撥弄幾下身上的嫁衣,沒想到這一切來得這麼快,快得她有點不敢相信,一個漁村長大的姑娘,今天竟然能嫁給知縣老爺,還是名媒正娶,這份喜悅是在一旁忙碌著的芸娘難以體會的。
芸娘自從被淩丹擄上山來,一直和淩寧相處在一起,她能感受得到這個沒有任何心機的小姑娘對彭乾羽那種濃濃的眷戀,芸娘那時而浮顯在臉上對她滿是醋意的表情也從沒有讓淩寧有過一絲的不安,她是如此的單純,淩寧把一切心思都表現在臉上或是直接對芸娘敞開心扉,淩寧喜歡找芸娘打聽一切關於彭乾羽的事情,當聽到彭乾羽手被刀劃傷時,淩寧就好像自己的手被人割傷一樣,多次要下山去看看,但都被姐姐給攔了下來,淩寧的世界裏被彭乾羽完全占據,當姐姐告訴她,招安之日便是她下嫁彭乾羽之時,她興奮得一夜不眠。
芸娘拂平著淩寧胸前的衣服,後退一步,滿意的點點頭,“淩寧,你真漂亮,彭大人真有福氣,恭喜你們”芸娘分不出自己這話是不是真心實意,這些天兩人的相處告訴她,淩寧是個好姑娘,心地善良,模樣絕代,還有一顆對彭乾羽關懷備至的體貼入微之心,不管她嫁給誰,那個男人絕對是別人嫉妒的對象。
想到淩寧出身寒微,父母雙亡,身上又有匪女的名聲,紅顏命途多潺,如果真能跟著彭乾羽也算是老天開眼,這多少也讓芸娘對淩寧恨不起來。
銅鏡裏的淩寧臉一紅,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裝,雙目猶似一泓清水,低聲道,“芸姐姐,這還不都是你心靈手巧,謝謝你,你說彭大人會喜歡我這個樣子嗎,是不是太豔了些”
芸娘勉強一笑,“你是我見過的新娘子裏最好看的一個,他要看不上,那說明他沒眼光”
淩寧臉更紅了,眨著眼睛問,“那,那以後我對彭大人有服侍不周的地方,你能教我嗎?”
芸娘心底升起一絲苦澀,以後的縣衙裏還有她的容身之地嗎?就算彭乾羽不會讓自己流落街頭,但能她一同生活在彭乾羽的世界裏嗎?芸娘想不到這會是怎樣的一出戲,自己在這出戲裏又以什麼樣的角色出現。
“恩,當然可以,淩寧你這麼聰明伶俐,不會有什麼事能難到你的”芸娘帶著一絲傷感道。
淩寧會心的一笑,神態天真。
這時,淩丹走進了房間。
淩寧馬上從凳子上彈起,拉著姐姐的手,“姐,是不是彭大人他們到了?”
淩丹看了芸娘一眼,笑了笑,伸手捏捏妹妹的臉蛋,一努嘴,有意責備著,“你這丫頭,真不知羞,嫁人也不用這麼急吧”
淩寧一搖淩丹的胳膊,“姐,你怎麼老取笑我”
淩丹不再笑,鄭重其事地扶著妹妹的雙肩,上下仔細地打量一番,衝芸娘一個微笑,表示對妹妹的打扮很滿意,“芸娘,謝謝你”
芸娘微笑,“是她天生麗質,想扮得難看些我也是做不到”
這時,屋外有人來報,說是彭知縣招安的隊伍已不足兩裏,三名女人都是一陣欣喜,芸娘扶著淩寧,一齊上了山頂,遠遠地張望著,遠處,一隊人馬正緩緩而來,夾在隊伍中的那頂大紅的花轎尤為顯眼,看到淩寧臉紅耳赤。
在另一條路上,離座山還有二十多裏地外,張耙子正帶著五百輕騎朝座山圍了過來,另外在剛剛進入宿鬆地界後,張耙子又急命回大營報信,調大軍前來合圍,而這一切彭乾羽和座山眾匪全然無知,寧王更不知道,他已經讓兩名隨行監視張耙子的王府武士去郡馬府報信,說薑家莊已平,而他自己則帶著人馬,快馬加鞭,殺奔座山,聖旨所限的最後日期便在今朝,虧得他終於趕了回來,這完全出乎彭乾羽的料想,更加讓寧王不能想像。
座山的上空,十幾隻烏鴉在盤旋著,似乎是在等待著一頓豐盛的大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