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生起得很早。
風鈴起得更早。
柳生一眼便看到了側著身子坐在一旁的風鈴。
她正靜靜地看著遠方,似在想著什麼心事。
遠方,是看不到盡頭的沙海。
僅僅隻是看她安靜的樣子,柳生便感覺自己的心也平靜了下來。
“你醒了?吵到你了麼……”風鈴聽到了柳生的動靜,轉頭問道。
“沒有……”
“你……在想些什麼呢?”
看到風鈴眯成月牙兒般的大眼睛,柳生笑著問了句。
兩人已成了朋友。
非常要好的朋友。
風鈴也不會再因柳生的一句話而羞紅了臉,她甚至已敢於和柳生開一些不大不小的玩笑。
在孤獨而空曠的環境下,人總是最容易打開心扉的吧。
多日的生死相依,即便是陌生人也會變成朋友。
何況,他們本就不是陌生人。
“我在想……你的睡相可真難看!”
“哈哈,你也好不到哪裏去吧!”
風鈴的麵上微紅了一下,便又將腦袋轉了回去。
“今天我們便回去麼……”
空靈地聲音從前方傳來,風鈴又抬眼看向了遠方。
“嗯,今天便回去。”
“萬一……萬一那個壞家夥還在等著我們呢……”
“那我就殺了他,然後再帶你回去!”
頓了頓,柳生又肯定地道,
“我一定會帶你回去的,我發誓。”
他的麵色無比正經。
“嗯,我相信前輩!”
風鈴又轉過腦袋,麵上笑靨如花……
柳生想要帶著這個花一樣的女孩活下去。
無論前方的敵人是多麼強大,他也一定要做到。
這是他作為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的承諾,也是他對另一個男人的承諾。
答應別人的事,總要去做的。
而他,相信自己一定能做到這件事。
就憑他腰間懸著的那把刀。
那把斬魄刀!
就因為它的名字,叫做——承影!
隨著這幾日心態的改變,柳生已逐漸感到了承影對鮮血的渴望。
敵人的鮮血。
柳生已有了用手中的刀,來斬落敵人的頭顱,為兄弟複仇的欲望。
承影,想要出鞘,真正的出鞘。
承影本是沒有鞘的,是柳生給它帶上了鞘。
而今柳生心中的鞘已去了,故而他亦感受到了刀鋒上迫人地寒意。
剛具現出斬魄刀的時候,刀靈所化的老人也曾說過,
“從今以後,你便是刀,刀便是你!”
柳生一直以來是沒把承影當做刀來看的。
一把傷不了人的刀,能有什麼用,又怎麼配被稱之為“刀”?
承影,竟被他當作了手術刀來用。
在他的眼中,一把未開刃的淺打都要比手中的承影有用些。
至少,如果手中拿著的是淺打的話,隻需要放下顧慮,痛痛快快地向著敵人砍去罷。
抱著這種想法的他,又怎麼能使神劍放出它應有的光彩?
所以,承影依舊是那把斬不了人的承影。
隻有在這次的危機中,想要活下來的柳生為了生存而不得不依靠手中的斬魄刀。
他的刀,也終於有了一絲真正應該屬於刀的鋒意。
柳生感覺得到自己的刀中蘊含著的驚人力量,所以他相信自己的刀也一定能護住自己的性命,護住風鈴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