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殺人時。
當那傘尖以一個危險的動作朝著男子揮去之時,另外一名吸血鬼男子頓時臉色大變,他一把甩下手中的鐵鏈,就要前去幫忙。
可是,讓他都沒有料到的是,他剛一有動作,雙腳卻像是被人死死掐住一樣,陷在了原地根本無法動彈。而他這般急切一動,身形頓時一個不穩,朝著地麵狠狠砸了去。
蓄滿了雨水的地麵,一刹那四濺泥濘!
當他再抬頭,望向那方之時,射入他眼簾的是那一弧灼人的血跡,灑向半空,迅速被雨水所吞噬殆盡!
他瞪著了眼。
而所見,那頭顱在空中劃過一道半弧度之後,就這般滾到了他的麵前。他毫無防備地被嚇了一跳。
此刻的頭顱還保持著臨死一刻的恐懼,這好像如瘟疫會傳染一般,男子心中大震,全身就像是被什麼擊中一樣,止不住地顫抖了一下。令他根本就難以想象的是,雨傘竟然也能這般鋒利,砍下頭顱好比切一塊豆腐!
看著那慢慢轉過身來的人,男子心頭又是一寒。他反射性地想要爬起來,可是,他一有所動而無法爬起來之時,他才想起來此時的處境!
雙腳猶如被水草纏繞,絕命地糾纏,死不罷休。
他狠狠地踹了踹,可是,那兩道浸漬著黑色的霧氣卻似乎怎麼也無法撥弄而開!
腳步聲突然響起。
一步,一步……
擦過水與落葉的羈絆,響徹在夜的懷中。
男子心頭一震,當即回過頭。
隻見那幽暗中,那拿著傘的女孩一步步走來,不慢,不快,可是,在男子的心裏,這卻是比什麼都要沉重。
傘尖還在不斷地滴著血,那種味道,身為同類的男子無法不清楚。猶如身與萬丈懸崖咫尺之間,隻那一小步便能跌個粉身碎骨,男子心凍徹之餘,拚命地踹著腳想將上麵的莫名束縛所弄掉,可是,奧鯊的一雙手又豈是他這種等級的血族所能擺脫的。
“啊——!”
他嘶吼,與危險,每個人都有敏銳的第一感。
對男子而言,此時此處與此人,便是絕對的危險!
“這是什麼東西!”憤怒而著急的男子伸出瞬間變化的五指,尖銳地一把朝著奧鯊無實質的力量抓了去。
環繞的黑色能量在那一刻出現了斷痕,男子一喜,就要掙脫,可是,就在他想這麼做的時候,那斷開的一段頓時又接了上來。心情一瞬間從雲端入穀底,男子瘋狂了。
他一遍又一遍地竭盡撕扯,可是,那抹狀如黑霧的能量卻是無論怎樣都不能使其徹底消失。
此刻,男子就好比困獸。
伸著鋒利的猙獰爪牙,可是,卻毫無用處!
絕望,從心頭直竄心底,冷至寒底。這般處境,與判死刑有什麼區別!男子麵露可憎,瞪著幽綠發亮的眸子,憤怒地盯著古淩,嘶吼著,兩顆森冷的獠牙就這般叫囂著出了來。
可是,這又有什麼用呢。
傘尖冰冷地一把抵住了他的咽喉。
叫男子頃刻間停止了所有一切無謂的不甘!難以想象,看上去並不鋒利的傘尖竟有這樣的致命之力!
無視於男子,古淩朝著徹底妖化的祁少延看了去,“喂。”
淡淡的話,淡淡的消失,隻剩下夜雨滴入樹葉,又從樹葉滴入泥土的聲音,而祁少延,塔拉著腦袋,埋首在自己的前肢之中毫無所動。隻是那一雙眼,沒有一點色彩,泛著淡淡的憂傷,憂到雨,憂到夜,平日裏嘻嘻哈哈,一副什麼事都不放在心上的祁少延到今日這個樣子,古淩微微觸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