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又是孩子。馬康永遠不知道杜娟兒比任何都想要一個孩子。從結婚起,她就想要,可是三年過去了,孩子卻一直沒有降臨。杜娟兒知道一定是上天在懲罰她,因為她曾經放棄了屬於她的第一個孩子。那個孩子在她的肚子裏住了四個月,是個男孩,流下來的時候,都已經成了人型,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的小雞雞。就連給她做流產手術的醫生都說,可惜了可惜了。

那個時候杜娟兒才上大一,那一年暑假,她整個高中時期暗戀的男生回國,大家組織了一場高中同學聚會。是在KTV裏玩真心話大冒險,輪到杜娟兒時,她選擇了真心話,因為大冒險是要她為一個男生大跳豔舞,這對於保守又矜持的杜娟兒來說,是不可能完成的冒險。所以,她選擇了真心話,她高中時為誰動過心?杜娟兒毫不由猶豫地說出了那個男生的名字,也許是酒喝多了,也許是同學起哄,總之,那個晚上說出了真心話的杜娟兒,和她暗戀的男生合唱了一首《廣島之戀》。大概是歌聲太暖昧了吧,聚會散了後,那個男生主動要求送杜娟兒回家,杜娟兒沒有理由拒絕,她是喜歡他的,所以他主動牽她的手她沒有拒絕,男生說要去酒店開房,她也沒有拒絕。其實到現在為止,杜娟兒都不記得那晚的細節,那是她的第一次,她隻記得酒店條件很差,在大學城附近,去那裏開房的都是附近的學生。他們在那間酒店一直住到第二天中午,杜娟兒才覺肚子餓,那個男生帶她去吃了飯,才送她回來。其實整個過程,那個男生並未講他愛她,或是喜歡她。但是杜娟兒並未覺得後悔過,隻是這次分手後,男生就跟從來沒有出現過似的,再也沒有蹤影。高中同學群裏倒是有他的消息,說他有一個女朋友,好像還是香港人。當杜娟兒看到那個男生和女朋友的合影那天,也確認自己自己是懷孕了。那時,杜娟兒的大姨媽已經有三個月沒來了,杜娟兒的月經本來就不怎麼準時,所以她並未當回事,隻道開始聞著菜香味,就嘔吐,她才覺察起來,去醫院檢查才知道是懷了。那個時候,還沒有流行無痛人流,杜娟兒找了宿舍的同學陪自己去的醫院,一大早就去醫院做了各項檢查,然後打針。至今,杜娟兒都記得躺在手術台上的情景,她全身抖得厲害,由於她對麻藥過敏,整個過程中她隻覺得是鑽心的痛。她喊第一聲痛的時候,醫生滿臉鄙視地說,做的時候怎麼不知道痛。潛台詞是,你們這些年輕女孩子就是不知道自愛。接下來,杜娟兒再也沒有吭一聲, 比起身體的痛,醫生的輕視更讓她難受。直到下了手術台,杜娟兒發才現自己把下嘴唇都咬破了,滿臉都是血腥味,看到同學時,她整個人就暈倒在同學的懷裏。

也是這次手術,杜娟兒再也不敢去醫院,有時候經過醫院門口,她都隻覺得兩隻腿無力,要是多站一會,就開始發抖。也是從那個時候起,杜娟兒從來沒有去過醫院做婦科檢查,和馬康結婚時,也沒有想過要做什麼婚前檢查。結婚第一年,杜娟兒和馬康並沒有避孕,但奇怪的是她一直沒有懷上。杜娟兒一開始有這方麵的擔心,但並未放在心上。結婚的第二年,這一年的杜娟兒開始想要孩子了,可孩子還是遲遲懷不上,她開始在同事的介紹下服強壯滋補品,卻不知藥不對症反會使病情加劇。到了第三年,杜娟兒開始相信,自己肯定在那次流產時得罪了送子觀音娘娘。

這次決定去醫院做檢查,是因為有一個同事去檢查後發現自己不能懷,一打聽才知道同事之前流過產。杜娟兒這才慌了,但又不能告訴馬康。她一個人去了醫院,醫生檢查後,說她的情況很嚴重,又讓她做了B超。這不,今天杜娟兒特意請了假到醫院拿結果。和杜娟兒預想中的一樣,她的子宮已經發生了病變,懷孩子的幾率很小,除非考慮試管嬰兒。

杜娟兒聽到這個消息時,整個人如同被霜打了的茄子,無精打采的。

杜娟兒不知道在外麵遊蕩了多久,才回到,上樓梯時,一不留心,差點整個人就滾了下去。此刻,金燦燦拖著行李箱一直坐在杜娟兒家門給杜娟兒打電話,金燦燦已經不止打了十幾個電話了,可杜娟兒一直沒有接聽,這會兒卻聽到杜娟兒的手機鈴聲在樓下響了起來,她站起來探頭往下看,隻見杜娟兒整個兒好像被人抽了魂似的傻在樓梯間。

“娟兒,你發什麼愣啊,電話響了也不知道接。”金燦燦掛了電話,朝杜娟兒大聲喊。

杜娟兒抬頭起,看到是金燦燦,才想起昨天晚上金燦燦說要來她家裏住幾天。

進門後金燦燦就把要和陸曉東離婚的事告訴了杜娟兒,杜娟兒的心思不在這上麵,隻是“哦”了一聲。金燦燦覺得今天的杜娟兒太奇怪了,她一沒有勸自己,二沒有安慰自己,反倒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在想著別的事,金燦燦拿手在杜娟兒麵前晃了晃:“娟兒,娟兒,這是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