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連夜把老爸的屍體背回家時,阿公和妹妹正在為我們的離去而傷心得徹夜未眠,坐在客廳裏唉聲歎氣,妹妹抬頭看見是我,悲喜交集道:
“哥,你、你怎麼會來了?……”
我默默地把老爸的屍體放在地上,輕輕地說道:
“爸爸死了……”
妹妹撲上去跪在地上,用顫抖的手撫著老爸的臉,淚水像斷了線珠子一樣落下來。阿公緩緩地站起來,臉上現出極度驚愕和悲傷的神情,渾身不停地顫抖著。妹妹美麗的臉龐被淚水打濕了,幾縷頭發貼在臉上,她看著我大哭大叫道:
“哥,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我忍著悲痛,看著她的眼睛殘忍地說道:
“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爸爸像媽媽一樣永遠地離開我們了。”
阿公看著地上他兒子的屍體,兩滴渾濁的液體從他凹陷的雙目裏流了出來。我這一生很少看見過阿公哭過。他強忍著晚年喪子的巨大悲痛,哽咽著問我道:
“天明,你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爸是被誰殺死的?”
我流著淚將剛才發生的事情講了一遍。阿公聽完既震驚又悲憤,擊著龍頭拐杖道:
“這簡直是慘無人道,政府竟然用這種卑劣殘忍的手段暗殺一個上訪的普通老百姓,這還有什麼法律可言!……”
埋葬了我爸之後,阿公因為傷心過度,一病不起。我們決定留在太平縣,目的不僅是為我爸報仇,更重要的是鏟除黑社會這個大毒瘤。
東哥他們因怕家裏擔憂,所以沒有偷偷回過家,暫時躲在我家裏,共商複仇大計。
這天中午,妹妹上街回來,告訴了我們一個振奮人心的消息:縣委書記周愛民明天將去龍溪村視察民情,並且還要出席龍溪村希望小學的建校50周年慶祝大典。我們之所以感到興奮,是因為這是刺殺縣委書記的一個大好機會。我們經過周密計劃,決定在周愛民參加慶祝大典時找機會下手,幹掉這禽獸不如的狗東西。但因我們對那裏的地形環境不熟悉,怕到時出現意外,所以決定今天先去龍溪村希望小學踩點。當然,在出發之前妹妹幫我們化了妝,別人很難認出我們是通緝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