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無話。不知不覺已過了鬼江大橋,快到新豐鎮了。我一路看著車窗外高速公路旁的水田,重溫小時候去田裏抓青蛙的趣事,努力讓自己忘記悲傷。
“你們有沒有發覺有人在後麵跟蹤我們?”飛哥忽然說道。
“你怎麼才發覺呀?”開車的東哥回頭罵道,“他們已經跟蹤我們近一個小時了。”
“我其實早就發覺了,”飛哥裝作不屑一顧說,“隻是想問問你們知不知道而已。”
如果不是他們說我還不知道已被人跟蹤了呢,我真是太大意了,可我也不能在他們麵前暴露我的愚蠢呀,於是假裝漫不經心地回頭看了一眼,隻見果然有兩輛黑色的小轎車緊緊咬住我們,相距不過一百多米。
“怎麼辦,要不要甩掉他們?”我話一出口就後悔了。
“要是能甩掉他們早就甩掉了,還用得著你說?”東哥道,“現在我們還在高速公路,所以他們還不敢貿然動手,不過到了通往新豐鎮的那條泥路就難說了,他們很可能會在那裏對我們下手。”
“那我們不走那條路,繞路走怎麼樣?”小陳道。
“那更不行,”大李道,“其他路更偏僻,也就更危險。”
“嗯,有道理。”小陳道,“而且我們也不知道對方有多少人,否則在這裏就可以停車跟他們單挑。——我們的計劃會不會已經泄露了?”
“依我看他們未必知道我們此行的目的,”我接口道,“他們多半以為我們是上訪的,才會想殺人滅口。”
“不錯,天明說得有道理。”飛哥一本正經道,“不過這話又說回來了,我們行事那麼隱秘,他們是如何得知我們的行蹤的?”
“你有屁就放,還賣什麼關子。”大李道。
“哼!”飛哥冷笑著逐個打量我們道,“我懷疑我們中間出了內奸。”
“我看你就最像內奸,賊眉鼠眼,一副奸相,先把你扔下車驗證驗證就知道了。”小陳說著就作勢要把他推下車。
“這玩笑開大了吧,”飛哥忙叫道,“我赤膽忠心,日月可鑒,雖然不幸生就一副漢奸相,可那也是為了適合當臥底,給黨組織提供敵情呀。”
“你們有完沒完?”東哥怒道,“如今大敵當前你們還有心思胡鬧,誰再鬧就把誰扔下車去!”
老大動怒了,小弟們自然不能不有所收斂。車子漸漸逼近通往新豐鎮的那條泥路了。我們都一下子緊張起來,揣好了水果刀準備跟他們拚個你死我活。後麵的那兩輛小轎車此時和我們相距不過五六米,大有撲上來親一口我們車屁股之勢。
這一段泥路坑坑窪窪,我們隨著車子的起起伏伏而左右搖晃,猶如驚濤駭浪中的一個漂流瓶。這時我們前麵突然又出現了三輛小轎車,橫在路中央。東哥拚命摁喇叭,那車卻紋絲不動。那車子是聾子也罷了,難道車主也是聾子麼?我們開不過去,隻好停車。東哥剛想下車催那車主把車開走,突然隻見從那幾輛車裏鑽出來十幾個身穿花格襯衫,手裏拿著水果刀的人來。“不好,我們中了埋伏了!”東哥驚叫道。我們想到了他們會選擇在這裏動手,卻沒想到他們已經在這裏設下了埋伏。這時後麵那兩輛車的人也下了車,一共是十個人,不用說他們手裏也都拿著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