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裏,無名?我以為……”我想象過無數和他重逢的場麵,但絕沒有想到我們重逢的地點會是在這裏,而且把已經想好的台詞全忘得一幹二淨了。
“這事說來話長了。”無名似乎根本就沒有準備回答的意思,她走到火堆旁坐下來烤火。
“那九頭蛇呢?”
“被我殺了。”他輕描淡寫道,“他們呢,你怎麼沒和他們在一起?”
“這事說來話長了,”我模仿他的口吻道,“我們剛才遇到了很多陰兵,被它們追殺,我受了傷,因此和他們走散了。”
“你受傷了?”他眉頭一皺,“傷的嚴重麼?”
“沒事兒,一點兒皮外傷而已。”我也輕描淡寫道。
這時我忽然發現他胸前的蝙蝠竟然不見了,不禁有點兒奇怪,問他道:
“你胸前的蝙蝠呢,怎麼不見了?”
“我也不清楚。”他的臉轉向了別處。
尼瑪的,這分明是在敷衍我,我強壓住心頭的火氣問道:
“你幹嘛紋個蝙蝠不紋個蝴蝶,蝴蝶不是比蝙蝠好看嗎?”
“你問那麼多做什麼?”他反問道。
我一愣,也對,我和他不過是朋友而已,又有什麼資格打聽他的隱私?想到這點,我懊喪的低下頭,心裏很不是滋味。
“我剛才隻不過是隨便說說的,希望你不要介意。”無名道,“既然你想知道,我告訴你也無妨,這蝙蝠不是紋上去的,是從娘胎裏帶出來的,我們家族的人一生下來一遇水,胸前就會出現這個圖案,水幹了就看不見了,至於這是什麼含義,我們也不得而知。而且——”
“而且什麼?”我忙問道。
“而且我們家族的人一生下來就像這蝙蝠一樣是個瞎子。”他語氣很平靜,感覺不到一絲悲哀,也許他對自己的不幸身世早就漠然視之了。
我卻不禁為他感到極不公平,試問還有比一個一生下來就注定終身要與黑暗為伍的人更可憐的嗎?
“對不起,我不該問這麼多的。”我真心誠意的道歉道。
“沒關係,我已經習慣了。在你們看來,一輩子生活在黑暗之中或許是一件極不幸的事情,但對我而言卻不是這樣。”
“哦,你怎麼會這樣說?”我奇怪道。
“很簡單,至少我不用像你們一樣看見人世間的醜惡。”他淡然道。
我不禁一愣,但細想之下也不無道理,他的話裏竟包含著極深刻的哲理。
“那你有沒有試圖解開你的身世之謎呢?”我問道。
“這還用問麼,我這一生沒有一天停止過對這個問題的思考,可惜我連我父母是誰,他們還在不在人世也一無所知。”
這真是個可憐的孩子,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