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花謝,在燦爛的星光也會消逝,世事無常,人力有限,這本身都是自然公理。”雲空悠悠地說道,這些都是大多數人所不願意麵對的現實,不過此刻在雲空口裏說出卻如同高山流水一般自然,“然而,代表諸天鬼神的八部天龍生性相生相克,相克則互製約而四海平,相生則力倍增而天庭傾,佛經裏如是形容八部天龍合力之威。”雲空說這話時一臉莊重,雖然說不上來由,他覺得這“八部天龍”絕不簡單。
“可是這些都是佛經裏麵的故事,當真能作數嗎?《莊子》裏還說道‘北溟有魚,其大如鯤’呢,那麼世間難道真有如斯奇物不成?”張天淩覺得雲空的解釋無法讓人接受。
“也未可知哦。”雲空頷首道,“也沒有人證明他不存在,不是嗎?不過我的意思是根據佛經裏的描述,若是這涅磐教的三長老依此理論培養出這‘八部天龍’,那麼…”
“管他這麼多做什麼,到時候去見識一下不就得了,據說此次連翠雲居的居主還有‘明珠譜’排名首位的任麗卿也會到場,雲兄這次你可不要與我們搶了哦!”冷蒼穹打斷了雲空的話。
聽他說到任麗卿的時候,雲空與公孫情對視一眼,俱是會心一笑,歸根結底,他們之間的姻緣算是由任麗卿牽的線呢。而雲空會想那天任麗卿與其師的“變臉”之術,禁不住打了一個寒顫,太詭秘玄奇了。
“你隻在乎這件事嗎?”林夜芒又好氣又好笑地接口道,“現在中原武林正麵臨重大的危機啊!”
“不孝有三啊!”冷蒼穹絲毫不客氣地回答道。
“大義為先啊!”張天淩凜然道。
“武道至上!”這次接口的是一個身材矮小的小年輕人,他身穿幹練的武士服。腰間是一把長刀,不過看外形與漢人似是而非。
“敢問這位少俠貴姓?”張天淩問道。
“在下武田清玄,來自扶桑,二心流之武者,因為仰慕中華上國文化而西渡到中原,這位閣下此前對我大和民族的評價相當中肯,我國人追求的乃是極致的藝術,故而有點驚世駭俗,還讓諸位見笑了。”很生硬的漢語,不過謙恭的語氣與堅韌的麵容讓人感覺到此人的誠意。
不過林夜芒對他所謂“極致藝術”的說法頗為不屑。在他心中,那種接近病態的執著絕對不是能用什麼藝術追求這種借口來掩飾的東西。不同於中華民族數千年秉承的那種對於生命“中庸隨意”的態度,扶桑之人卻表現出一種對於短暫人生的焦躁與恐慌,以至於他們會籍由一些相當偏激的手法來處理人生中的很多事,來追求一種絢爛的永恒。當然,這未嚐不是一種生活態度。隻不過遊走於極端邊緣的人大多不是徹底崩潰就是鬱鬱而終。現實生活中,又有多少人能終證大道呢?那麼一個民族都處於極端的邊緣。這是否是一件不可理喻又極其危險的境地呢?
“這位遠道而來的客人多慮了,我這位朋友的言論並沒有什麼惡意的,隻是隨意抒發一下感想。”
“在下明白的!”武田清玄馬上接口道,“請原諒在下的無禮打斷,但是在下以為閣下的邊界全無必要,作為一個武士,若是對此言論不滿,一定會用武士的方法來解決。實際上,他的話有相當的道理,隻不過在下不以為自己的民族是不理智而危險的,故而出言自辯而已。”武田清玄看來對漢語的造詣頗為精深,雖然聲音相當生澀。但是語句通順自然,還有點讀書人的口吻。
“這樣子就最好了。”張天淩被搶白以後作聲不得,隻能尷尬地笑著附議道。
“說完閑話,在下有個不情之請,不知道諸位能否應允?”武田清玄說此話時站了起來,一連肅容。
“不知道有何指教?”冷蒼穹爽快直接地性格令他對這個扶桑武士心生煩躁,哪裏來那麼多繁文縟節,有事痛快點不是更好?
“在下看出來諸位都是很高明的武士,在下來華的唯一目標就是遍尋高手驗證武道,但是歲月蹉跎,一年的時間,卻未讓在下尋到一個值得出手之人,哪裏想到今天卻是一下遇到這麼多,難道這便是‘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嗎?”武田清玄的眼中迸發出前所未有的狂熱,他蒼白的臉龐因為激動而微微發紅,扶到的左手因為用力過度而顯得指節有點發白,似乎裏麵的指骨會隨時穿破皮膚刺出來一樣,他的確是個武士,也無愧於武士的稱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