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大亮後,阿德裏安匆匆填了填肚子就整理行裝。阿德裏安穿上打獵時用的服裝,背上長弓與佩帶一套整整十二把的獵刀匕首,還將一把鋼劍跨在腰間。
臨離開之前,薩娜曾嚷著要跟著一起去,但阿德裏安嚴厲地責備她,罵她總是不多休息才搞得身子變差,薩娜隻好放棄。
最後,邁雅堅持要阿德裏安帶上艾倫一起去。
「你需要有一個助手」邁雅說。
「艾倫年紀還輕。」阿德裏安說。
「他已經能自己去打獵了,」薩娜摸摸艾倫的頭,「他跟其他的孩子不一樣。」
艾倫點頭,「我昨天自己獵到一頭馴鹿。」
阿德裏安歎了口氣,搖了搖頭,也沒什麽好說,隻好帶上艾倫。
細小的艾倫高興得奔奔跳跳,立即走進房子換衣服。他的裝備就沒有阿德裏安這麽齊備,隻有一套輕便靈活的舊衣服、一把短柄匕首、還有他珍而重之的特製短弓。
「艾倫,你要將尾巴收進褲子裏。」在出發之前,阿德裏安再一次提醒艾倫。
艾倫噘嘴點頭,便跟著出門,走的時候阿德裏安替他戴上闊邊帽子,好擋住酷熱無情的陽光。
阿德裏安與艾倫一大朝早便出發,繞過平時走忘憂森林的路,朝南而行,橫穿大道,途中遇到不少商人和旅人,他們都往萊伍賽爾市鎮的方向去。大部份的商人由格托拉而來。格托拉與格爾維克是同盟關係,有良好而頻繁的貿易出入,好些時候,阿德裏安狩獵得來的皮革就會被送到格托拉的市鎮與村子。
他們走進前方的灌木叢,走進長得密密麻麻的矮樹林裏,樹叢之間長滿了草的地麵,走起上來格外難行。當他們穿過矮叢林,眼前是一片原野大草原,是艾倫從未來過的地方。
「這裏是忘憂森林的側邊,是附近最寬闊的草原,除了馴鹿之外還有其他野生動物,鴯鶓、角馬、鴕鳥和羚羊,還有野牛和田鼠,是狩獵的好地方。不過因為路程很長,所以隻會偶然過來這邊打獵。」阿德裏安跨過身後的矮叢走入草原,艾倫隨後跟著。
「我們是來打獵嗎?」艾倫問,臉頰被曬得紅紅的。
「不是。」阿德裏安從衣袋裏拿出一張紙,正是席薇雅阿姨交給薩娜阿姨的那張清單。
「我們還要再往裏麵走。」阿德裏安說。
他們越過大草原,其間需要在馴鹿群之間經過,害艾倫變得有些許緊張。阿德裏安說拖著艾倫的手並要他冷靜。
「它們能感受到你的恐懼。」阿德裏安說。鹿群就在他們前方,有的好奇地打量著,有的變得警戒起來,向他們嘶叫低嗚。
「我沒有在恐懼。」艾倫低聲回答,但卻老實地靠向阿德裏安。
艾倫雖然會打獵,但從來沒有試過這麽靠近一大群馴鹿,因為曾經阿德裏安告訴他這樣很危險。為什麽不繞路呢?
當他們要穿過鹿群時,艾倫屏息凝神,一副要撲上去的樣子,讓旁邊一隻公馴緊張地向他們站起身子,雙腳朝天,氣勢迫人。
艾倫嚇得退後兩步,阿德裏安立即張開雙手安撫緊張的公鹿,周圍的馴鹿也開始擾攘起哄,他隻好拖住艾倫加緊腳步向前行,穿過充滿敵意的鹿群。
「如果你表現得恐慌,它們會因此而恐慌。」離開之後,阿德裏安忍不住責備艾倫。
阿德裏安看見艾倫一臉受傷,隻好就此打住。
他們穿過大草原走入另一邊的叢林。樹叢高聳而闊大,樹與樹之間疏密有序,露出一條狹長小徑。他們沿住小徑而行,途中看見許多之前沒有見過的昆蟲與植物。隻是跨越到另一邊,忘憂森林的境象卻截然不同。
「我們要去那兒?」艾倫問。他想爬上樹跳潑躍動,但阿德裏安要他待在身邊,艾倫隻好聽話地走在他的身旁。
「我們要上山采摘忘憂靈草。」阿德裏安說,他執著獵刀揮動,把伸延出小徑的橫枝切斷好讓出一條路。
「忘憂靈草是什麽?」艾倫彎下身子避開斬落的枝葉。
「忘憂靈草棲身在忘憂森林深處的高山,能夠抑壓痛楚,但數量稀少,一般都會用其他的草藥代替。」阿德裏安說。
「為什麽你知道它在山上?」艾倫又再問。
「邁雅阿姨曾經上山找過它。」
「為什麽?」
「邁雅阿姨是個很本事的采藥者,總是到處尋找稀有和難度高的東西。」阿德裏安忽然悲傷起來。
他們穿過叢林,從上方遠處可以看見一道崖壁,由緩緩平坦的路越來越傾斜,直到幾乎與地麵垂直,看起來就像懸崖峭壁。
「我們要爬上去。」阿德裏安歎了一口氣,真想知道當年薩娜是怎樣爬上去找到忘憂靈草。
艾倫對此看起來很高興,迫不及待想要爬上去。
阿德裏安找到一個視野空擴的地方,他觀察了一陣子才走近山腳。
他執起長弓,將一條帶鉤子的麻繩套在特製箭的未端,向山崖高處而射,箭未入山壁的一處裂縫,他測試了一下,看看會不會掉下來,才滿意地鬆手。
「現在我示範一次給你看,應該怎樣攀爬上山。」阿德裏安說完,抓住繩索手腳並用地爬上去,動作雖然粗魯而且帶點狼狽,但總算叫做能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