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紅色的夜幕下,蕭桐和陳舞銘正做著毛賊酷愛的事情,比如飛簷走壁,但陳舞銘的身法及不上蕭桐,所以二者間的距離,總是拉出一大截。
“蕭桐你慢些!我還沒講完呢!”看上去弱不禁風,實則卻巾幗讓須眉的陳舞銘,要論起追尋蕭桐那廝的步伐,還真有些力不從心。
其實,就在他們剛剛啟程不久,有胸無腦的陳舞銘,就告知給了蕭桐一個如同噩耗的訊息,那就是山城將要毀滅了,但一心破關的他,本該對這個消息視若罔聞,不過講到最後,陳舞銘又加了一句,‘高進和玉伯他們都被困在禁地裏麵了,雁翎姐說沒事,雖然那道巨型石門很難開,不過她會有辦法的,我想也是,翎姐那麼厲害,有什麼能難倒她呢…’
先前,宮錦城以及季東華,曾與玉伯、高進呆在一起,但麵對邊軍精銳,還有葛羚的潛在威脅,宮錦城不得不做出決斷,特命手下摸金校尉要聽從高進統一調遣,讓高進和玉伯領著這些武士,去禁地穩住墨天統。
陳舞銘才講到這,對於集思廣益有大愛的蕭桐,便出言詢問,說他想知道陳舞銘是如何知道這些的。然而,當時對方給予的回答,是高進講給她的,所以恩師的安危與否,被這句有口無心的話所一言帶過。
接下來,陳舞銘又說宮錦城講出了墨門的天機,那就是墨天統作為地宮山靈穴一部分的未了心願。
當年葛羚之主右都統神機妙算,連續巧施三計得以攻破城門。那時憤概萬千的葛羚,已經是一個瀕臨爆炸的火藥桶,這山門一破,葛羚立即下令屠城不待,而且還要身先士卒。
試想他葛羚本就是萬夫莫敵的強中之手,他進去山城無不是虎入羊群。所以,那些平日裏身法一流的墨門武士,還未和邊軍交手便被葛羚一人屠殺殆盡。
當然,這些場麵都被身為門主的墨天統,清清楚楚地看在眼裏,所以墨天統認為就算是死,也要死得有尊嚴,也就跑去引爆了那個無上機關,也就是坐落於禁地之中的巨型炸彈,名曰寂鳴。
聽到這,蕭桐曾意圖問出心底的疑慮,可自古就有個說法,聲稱觀人麵相,便能知曉此人列傳一二之皮毛,況且這點是個恒古不變的道理,所以他一看陳舞銘這天真爛漫地風采,也就沒再多問,但是他心底依舊在犯嘀咕,因為陳舞銘給出的矛盾因素,與他親耳聽到,存有很大出入。想想風華再被擄走之後,宮錦城有質問葛羚,後者也曾發問於錦城校尉,當時蕭桐聽得很清楚,墨天統之所以會引燃那顆炸彈,同風華公子是絕脫不開幹係的,但如今…
待到最後,隻顧傻笑的陳舞銘,講出了高進被困的段子,這把蕭桐才算恍然大悟,甚至感覺先前的一切交談,都是如假包換的廢話練習。
“蕭桐你慢些!你跑過頭了!就在這!在這!”
蕭桐聞言後停在一棟小樓上麵,然後俯身向下望去,豈料打眼一看,便在一道黑不溜秋的牆體跟前,看到如同群芳譜的茶莊內衛們,在那急得團團亂轉,而且還有人高馬大的莎木,正和個頭略顯矮小的徐超,在那麵黑牆上裏挑外撅地瞎折騰,而黑石牆的整體外貌,是一棟占地麵積恢弘的圓頂型建築。
現如今,莎木他們周圍是堆積無隙的屍山屍海,然而這些不論身份的屍首,明明靜若止水,可震耳欲聾地喊殺聲卻一刻沒有停歇,隻是這聲音略顯空曠,回響還具備著立體聲環繞,所無法營造的氛圍。
故此,蕭桐忙左顧右盼了幾眼,最終得以確定,這喊殺聲是從那麵牆之後傳過來的。
於是,蕭桐又比氣喘籲籲地陳舞銘,搶先落了下去。
“情況怎麼樣了?師父他們在裏麵對不?”
蕭桐萬般急切地聲音,聽得場中大夥同時一愣,緊接著那些心係於他的內衛群芳,便頃刻間跪下去一片。
“見過主子!——”
“免禮免禮!都這時候了大夥就不要多禮了!”
這會,聽著他蕭桐的嗓音,再瞅著他的疾走到自己麵前,莎木原本就緊鎖著的眉頭,這下變得更難看了,要說成是正八字都不為過。
“蕭桐這門有機關,弄起來很費事,請你再給我些時間,別著急,穩住,OK?”說完,莎木抬手抹去額上的汗漬,於是撞了下膛目結舌的徐超,便又開始與對方揣摩起一個六寸見方的小窟窿。
要說這個小窟窿所處的位置,還真叫莎木感到棘手,它位於這麵黑牆體的下端,底邊緣還幾乎貼合地麵,所以讓身高威猛的莎木觀察起來,非常有難度。
這時,陳舞銘來到蕭桐身邊,二話沒說便跪坐到地上大口喘息。
“超子,把打火機給我。”吐字之間,莎木刻意掃了保持噤聲的蕭桐一眼,可是對方的確是閉上嘴了,但他淡粉色的眸裏,時時刻刻都給人一種要哭的感覺,這無疑令莎木也跟著亂了起來。
“超子!打火機!”莎木突然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