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戈亮到了一鳴觀賞魚場的時候,朱震鵬早已經把大門打開了,桌子上也擺好了兩個人的碗和勺子。
朱戈亮把保溫瓶放在桌子上說道:“老爸,你先喝吧,我昨天晚上睡得晚,胃還沒醒呢,趁著現在的悶熱勁兒,我去多撈點。”
“不差那會兒,填飽肚子再去。”
“真的不餓,再說填飽了肚子撈魚蟲的時候窩的慌。”
朱戈亮走到院子裏抄起魚蟲網就走。
朱震鵬喊了一句:“騎我的電動車去吧。”
“不用了,我從小山翻過去。”
“帶著雨衣啊。”
“從家裏帶著呢。”
朱震鵬吃完飯到了院子裏的時候才看到,朱戈亮的車筐裏塞著一件雨衣。
朱戈亮所說的小山就是旗界山,在一鳴觀賞魚場的東南邊,相距不過幾百米。旗界山的名字挺霸氣,可真的是座小山,隻是一個尖削如旗的小山包,像朱戈亮這樣腿腳利索的從山腳走到山頂也就十幾分鍾。
旗界山是昆崳山的餘脈和流霧山的餘脈交會擠壓產生的隆起,被看做昆崳山和流霧山的分界,兩個顏色的岩石如同涇渭分明的河水,向人們宣告著它的與眾不同。
當朱戈亮走到旗界山山頂上的時候,那種被吸引的感覺強烈起來,可惜他現在又看不到光暈了,搞不明白到底是什麼在吸引著自己,隻能展開無邊的想象。
昆崳山,經常看小說的朱戈亮知道那是王重陽所創的全真教的聖地,被神化了的王重陽不可能隨隨便便就選中了昆崳山,說不定這個小山包也能沾點兒靈氣。
流霧山,在市區的北麵連綿起伏望不到邊,一年四季雲霧繚繞,看著就神秘兮兮的讓人浮想聯翩,卻從地下麵悄悄地延伸過來這麼一點兒,雖然這裏難得見到幾次霧,但一直彌漫著傳奇的色彩。
究竟是什麼能讓自己產生被吸引的感覺呢?茫然四顧的朱戈亮終於確定了目標!
不遠的地方矗立著一塊大岩石,大岩石前麵站著一位鶴發童顏一身銀色唐裝的老人,正背著手閉著眼仰著頭,一派仙風道骨無視天下群雄的模樣。
朱戈亮的心中一動,沒想到在公交站牌那兒白嚎了兩嗓子沒發現什麼高人,卻在這裏見到了!
這肯定是一位好心的或者是無聊透頂的世外高人要找有緣人送點異能、寶貝什麼的!莫非我就是那千頃地一棵苗、打著燈籠也難找的有緣人?怪不得在家裏的時候就有感覺呢!緣分這個東西真奇妙啊!
朱戈亮越想越興奮,眼睛裏閃著光,嘴角裏帶著笑,鼻子眼也快冒泡了,急匆匆地直奔那鶴發童顏的唐裝老人。
他已經想象到了那副經典的畫麵:“老夫看你天庭飽滿地閣方圓,骨骼精奇……”
鶴發童顏的唐裝老人聽到越來越近的腳步聲低下了高仰的頭,隻看了朱戈亮一眼,就立刻身子往後連退了三步,整個人貼在了岩石上。
朱戈亮以為他要隱身而去,暗叫不好,難道是我的骨骼太過精奇,亮瞎了世外高人的法眼?
沒想到唐裝老人一退一貼把自己撞疼了,一邊“嘶嘶”地吸涼氣,一邊把雙手擋在身子前麵做出四不像的太極拳防禦姿勢:“你拿著這麼長的棍子想幹什麼?老頭子一毛錢都沒帶,什麼銀行卡購物卡這卡那卡的也一概沒有,年紀輕輕的別打歪主意!”
朱戈亮停下腳步撇了一下嘴,我說沒那麼好的運氣嘛,買了三年的彩票才中二十塊錢還是分四次,怎麼可能有上山遇到世外高人的好事。世外高人多稀罕呢,哪有上飯店親自接見地溝油那麼容易,看樣子自己是神乎其神的網絡小說看多了,這位唐裝老人大概是來晨練的。
朱戈亮晃了晃手裏的魚蟲網:“老大爺,你看清楚,這是魚蟲網。”
“管你什麼網,老頭子欠了一屁股債,網了老頭子你也拿不到好處……什麼什麼?魚蟲網?”
唐裝老人仔細看了看,果然兩米多長的棍子一頭固定著撈魚蟲的網,這才放了心,但還是疑惑朱戈亮像發起衝鋒似的跑過來幹什麼。
朱戈亮隨口說是看著天快下雨了,怕老人家練功太入神了被雨淋著,提醒他早點回家,既保重了身體又不會讓家裏人惦記。跑得那麼急是因為自己還得抓緊時間去撈魚蟲。
朱戈亮留下了我是雷鋒不用謝的光輝形象,往山的另一側走去。
下了山,公路對麵是蜆龍河的一個回水灣,這裏的水流很緩慢,從上遊衝下來的很多有機雜質彙聚在這裏,水有點臭烘烘的,卻繁育了大量的魚蟲之類的浮遊生物,幾乎每天早上和傍晚都有不少撈魚蟲的人。
朱戈亮沿著回水灣轉了小半圈,找到一個魚蟲密集還是上風口的位置把網伸了過去,來回兜取著密密麻麻的魚蟲。漂浮的雜物有點多,撈不了一會兒就得晃幾下漂去網口上的雜物,要不是有一層紗窗網擋著,進到網裏的雜物比魚蟲少不了多少。
公路邊的綠化帶那裏響起了一個女孩的聲音:“大哥!你別這樣好不好,你說你使勁摸摸捏捏的我也就忍了,怎麼還使勁摳呢?弄掉了那麼多毛不說,你看你看,你的好幾個手指頭都粘糊糊的了!你使那麼大勁幹嘛?咱倆有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