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南市隻是個小縣城,經停霧南市的火車很少有直達三方市的,大多需要中途轉車。朱戈亮下了第一輛火車的時候是十點半,因為中途轉車的票是下午兩點的,就去當地的商業街散散心。
沒想到一個多年沒聯係的老同學在這個商業街開店,非要拉著朱戈亮去喝幾杯。
朱戈亮平時不怎麼喝酒,一喝就多,何況又是一時興起喝得有點急,上車的時候還有點兒暈乎乎的。
他的座號是雙人座靠過道的位置,被一個側躺著打瞌睡的靚麗女孩占著。
女孩最多二十剛出頭,腦袋衝著過道,臉對著靠背,右臂枕在頭下麵,身材豐滿卻絲毫不顯胖。雖然隻能看到沒睜眼的半張臉,但足以推想她精致嬌美的五官了,淡綠色的無袖衫和奶白色的時尚短褲越發襯托出肌膚的白淨細膩,像傳說中的睡美人一樣讓人浮想聯翩。
朱戈亮盡管喝的有點多,但還不至於把自己當成傳說中的王子,知道把睡美人吻醒的事不能隨便幹,就輕輕拍打了幾下靠背。
應該散發著青春活力的女孩竟然一點兒精神也沒有,眼睛隻張開了一條比蚊子腿還細的縫,瞄了瞄朱戈亮手裏的票,又舉起手機來瞄了瞄時間,聲音比蚊子還小:“大哥,我知道是全程對號,不過我連續坐了二十個小時了,有點兒乏,再多躺半個小時就緩過勁兒來了,你可以在過道的那邊坐一會兒嗎?”
斜對麵的過道那邊,有個三人座隻坐著兩個人,卻散發著一陣陣汗臭味兒。但麵對一個女孩,尤其是一個漂亮女孩的楚楚可憐的請求,朱戈亮皺了皺眉頭,一咬牙、一跺腳就坐了過去。
半個小時後,那個女孩果然在靠著窗邊的位子上坐正了身體,微笑著示意他過去坐,他慶幸擺脫了汗臭味兒的騷擾,竟然坐在原本屬於他的位子上說了聲謝謝。
兩個人隨意聊了沒幾句,火車就停靠在一個大站上。上車的人比下車的人多多了,其中一個下巴上留著一元硬幣似的圓形胡子,他舉著一個釉層和胎體都有些粗糙的瓷瓶,不停地大聲提醒著擠來擠去找座位的旅客,要大家小心他值好幾萬塊錢的古董瓶子。
朱戈亮忽然有一種被人緊盯著的感覺,前後左右看來看去,卻什麼可疑的情況也沒發現。
夏天的午後,人都容易犯困,車廂裏的空調也不怎麼給力,人越發沒精神。
喜歡睡懶覺的朱戈亮為了趕火車起得有點早,看著身邊的女孩已經趴在小桌子上打起了瞌睡,他的頭條件反射似的昏昏沉沉的,加上酒勁兒上來了,也開始打瞌睡。
朱戈亮的左手隨著火車運行的節奏晃到了女孩的大腿上,下意識地觸摸著,似乎要確定什麼東西這麼豐滿嫩滑和富有彈性。摸著摸著好像覺察到了什麼,小心肝兒不由得狂跳起來,睜眼一看,果然是白的晃眼、潤的出水的兩條美腿,勻稱的雙膝勾描出優美的弧線……
突然,女孩動了一下,朱戈亮立刻被嚇醒了酒,女孩如果睜著眼不是正好看到他那隻手嗎?這算什麼?趁著人家打瞌睡的時候性|騷|擾嗎?說不是故意的誰信呢!再好說話的陌生女孩也不可能像包子姐那麼好說話,摸了抓了捏了也沒把他怎麼樣。
他連忙往回抽那隻手,翡翠手鏈被女孩短褲上的五星裝飾扣一掛,竟然滑脫了!
女孩的頭忽地一下抬了起來,和朱戈亮四目相對。
朱戈亮的心怦怦亂跳,萬一女孩嚷嚷起來,整個三號車廂的人還不都得往這兒看!八千張嘴也說不清啊,這可不是坐公交車一會兒就下去,還得坐到明天中午呢,丟不起那人……
趁著女孩還有點迷糊,朱戈亮像兔子一樣蹦了起來,慌慌張張地往四號車廂跑去。
都知道酒後駕車不安全,沒想到酒後坐車也有風險。
酒後亂跑的風險係數更高,那個值好幾萬塊錢的古董瓶子被朱戈亮的胳膊蹭到了地板上,令人心碎的響聲過後變成了一堆破瓷片!
那個圓胡子一把抓住朱戈亮的胳膊,帶著哭腔讓他賠瓶子,還有好幾個人跟著起哄。
朱戈亮的頭“嗡”的一聲,他明白遇上碰瓷的了,真正的碰“瓷”,而且還是巨額碰瓷、高智商碰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