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神秘的主人(1 / 3)

鄭願回家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他的酒也有九分了,也沒看是誰開的門。

他已經忘了海姬其入,居然搖搖晃晃進了裏屋,而且醉眼迷離的,走到床邊,仰天一倒,呼呼大睡。

海姬拴上門進房,連忙又退了出來。

花深深正在搖鄭願,一迭聲地罵鄭願:“又去喝酒!又喝成這德性!海姬姐姐。你去燒點酸辣湯來!”

海姬應了一聲,慌慌張張地跑到廚房裏,手忙腳亂地點火燒水,心裏呼呼亂跳。

她已預感到今晚可能要發生什麼事。

不多時,酸辣湯燒好,灌進了鄭願嘴裏。

鄭願睜開眼瞪了半晌,才發現這屋裏除了花深深外,居然還有一個女人。

鄭願使勁搖搖頭,起身跑到井邊,提起桶水當頭一澆,酒意頓消。

然後他又去睡櫃台。

他睡得很沉很沉。

裏屋大床上,海姬卻無法入睡。

她覺得心裏很不安。

花深深在睡夢裏翻了個身,抱住了她,喃喃道:“哥,……”

海姬身上一陣燥熱,那種不安的預感更強烈了。

海姬皺著眉想了想,伸指點了花深深啞穴,輕輕拍她,在她耳邊悄聲道:“夫人,我覺得今晚有事。有人可能要殺爺。”

花深深眼中睡意一下無影無蹤。

海姬又遭:“夫人莫急。小心就是,我懂忍術,我去守著爺。”

花深深穴道剛解,伸手拉住海姬,悄悄道:“這樣不好,咱們去把他喊醒,讓他進來睡。”

海姬猛地一顫,突然尖叫道:“爺——小心!”

鄭願就算睡得再死,聽這一聲尖叫,也會醒過來。

他還沒睜眼,就感到身邊有人。

不僅有人,而且有殺氣。

凜冽的殺氣。

海姬那一聲“爺”剛出口,鄭願就已醒轉,就感到了身邊氣流和波動。

是殺氣在波動。

並非因為殺氣已變成殺招,而是因為那一聲尖叫震動了殺氣。

海姬的“小心”二字還沒出口,殺氣已突然變得強悍,“小”字出口時,海姬已衝出房門。

殺氣已變殺招。

鄭願倏地一滾,已從櫃台上滾落。

海姬的“心”字和櫃台破裂聲同時響起。

海姬衝出布簾時,就看見櫃台正在迸裂,一個黑影正雙手回收,足尖點起。

刺客是想逃!

海姬剛衝出兩步,黑影已掠上牆頭。

看來這位刺客的輕功也極出色。

海娘的心剛往下一沉,花深深已衝出。

黑影卻突然從牆頭摔了下來。

黑影落地後,櫃台裏才有了響動,鄭願慢吞吞地站起來,歎道:“這家夥還真想要我的命呢!”

海姬突然向黑影衝去,但她剛衝近,鄭願已出現在黑影身邊,而且伸手卸下了黑影的下巴。

海姬似乎鬆了口氣,站起身,扶住剛衝過來的花深深,笑道:“爺,何不看看這人是誰?”

鄭願苦笑道:“不用看我都知道。今天在酒樓上我們見過。他說她姓蔣,叫蔣操。”

花深深早已摸出火摺子,一晃即燃。

鄭願揭開刺客的蒙麵布,隻看了一眼,道:“是他。”

花深深和海姬一人一腳踢了過去,“活剮了他!”

鄭願又苦笑;“就算要剮他,也隻能是‘死剮’。要‘活劇’是不可能了。”

花深深餘怒不熄,又狠狠踢了一腳:“那也不能就這麼便宜了他!”

鄭願道:“他已經死了。”

蔣操的牙齒間藏著包有劇毒的蠟丸。他死得很堅決,很痛快。

據鄭願所知,喜歡用這種方法殺死自己的,一定屬於某個神秘血腥的組織。這個組織懲治叛徒的手段一定十分可怕。

是誰想要鄭願的命呢?

鄭願抬起頭,看著海姬。

他的神情很嚴肅。

海姬眼中閃過一絲異色,低下頭,避開了他的目光。

花深深似乎沒注意這些,對鄭願道:“把這家夥扔出去。”

鄭願看著海姬,冷冷道:“這個鎮上的人,如果碰到這種情況,將怎麼處理屍體?”

海姬低著頭,輕聲道:“我……我不知道。”

鄭願道:“你是這個鎮上的人。你怎麼會不知道?”

海姬頭垂得更低,聲音也更輕:“這裏好像從未……

從未殺過人。”

鄭願怔住了:“這裏從未殺過人?……連爭吵打架都沒有?”

海姬呼儒道;“沒……沒有。”

鄭願怔了半晌,才歎了口氣,苦笑著喃喃道:“想不到這裏竟是如此安寧!”

花深深忽然有點惡心,連忙轉身進房。

海姬低著頭,也跟了進去,留下鄭願一個人守著那具屍體發愣。

海姬的心神一直安不下來。

花深深很快就發覺了。

但她沒有問什麼。她知道鄭願肯定比她想得更全麵。

更深刻,她知道鄭願會問海姬的。

果然,鄭願推門進來了。

海姬垂著頭,慌慌張張下了床:“我……我出去睡。”

鄭願居然沒有留她,花深深覺得很奇怪。

他剛躺下,她就開始發問:

“你肯定發現事情不對頭,你為什麼不問問海姬姐姐?”

鄭願冷冷道:“我為什麼要問她?”

花深深道:“至少她對這裏的情況比你熟得多。”

鄭願道:“她也許什麼都不知道。”

沉默。

外屋裏沒有一點動靜。

海姬的呼吸很輕很輕,若不注意聽,根本聽不見。

如果有人湊近了看海姬,就會發現她已淚流滿麵。

她已看出鄭願在懷疑她是知情者。她無法解釋那一聲尖叫,無法解釋她對花深深說過的話,無法解釋她好得出奇的預感。

若非她那一聲尖叫,鄭願就許已死在蔣操的劍下。可現在這個“恩人”卻被懷疑有罪。

海姬能不傷心麼?

裏屋裏鄭願和花深深又在低聲爭吵著,兩個人好像都很生氣。他們好像又在為什麼爭吵。

一時間,海姬簡直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有毛病。她為什麼放著好好的“牛姑娘”不當偏要跑到這裏來受委屈呢?

這就好像是拿熱臉去貼別人的冷屁股,她這又是何苦呢?

海姬的淚水浸濕了枕頭。她一向是個傲慢的驕傲的女人,她何苦要低三下四的做人家的婢女呢?

可當她想到鄭願充滿神奇魔力的眼睛,想到她在他麵前的不能自持,她很快又原諒自己了。

要得到鄭願這樣的男人不容易。她必須要有耐心,要有韌勁。

她不能半途而廢。

裏屋裏的爭吵已停止,接著響起的聲音更讓海姬心亂。

那是男女合歡的聲音。

一想到自己意中惟一首肯的男人正在和另一個女人做那件事,海姬就忍不住有種要殺人的衝動。

她痛恨花深深,也鄙視花深深。她認為花深深根本配不上鄭願,根本不能讓鄭願快樂。

她認為能配上鄭願的隻有她自己。隻有她才能和他配合得天衣無縫,才能共同達到幸福快樂的頂峰,才能共同享受欲仙欲死的滋味。

可偏偏花深深是鄭願的妻子,偏偏她隻是花深深的婢女。

天下的事,就有這麼不公平。

海姬靜靜地躺著,心中充滿了狂熱的仇恨和欲望。這欲望因仇恨的刺激變得強烈異常。如海潮般湧向她的全身……

但她連一點聲音也沒發出來。

她是忍者。

她能忍耐凡人所無法忍耐的事情。

安寧小鎮安寧如舊,就好像誰也沒發規蔣操已失蹤,就好像這鎮上根本就沒有過蔣操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