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你也在會場,消防員找到你的時候你已經被煙嗆得昏死過去,後來在醫院搶救無效死亡。”說到死亡兩個字的時候老醫生笑了笑,換了個比較輕鬆的語調繼續說:“不過現在看來,是我們誤診了。”
項陽在被窩裏多少也聽進去一些,現在他已經有些懷疑這到底是不是夢了。稍稍掀開一點被子,項陽跟個小孩似的偷偷望著外麵的兩位。
西裝革履的中年大叔鼻梁上架著副金絲框眼鏡,手裏提著一份厚厚的文件,整個人看起來相當幹練的樣子。
“咳!”他整了整領口,似乎有些不習慣和一團被子講話。
“你好,單嘉曦小姐。我是你父親單威的私人律師,我叫林濤。”出於職業習慣剛想伸出手,卻發現麵對的隻是一團棉被,於是抿抿嘴扶了扶左右鏡片之間的鼻梁托。
“我這次來是準備與您協商一下有關單先生的遺產事宜。”
停頓了一下發現被窩依舊是被窩毫無反應於是繼續:“單先生死於爆炸事故,由於事發突然所以並沒有來得及立下遺囑,所以按照繼承法規定其遺產應該由第一順位繼承人獲得。單先生的配偶以及長子都在爆炸事故中喪生,所以盡管院方已經出具了你的失憶證明,但單小姐您依然是法律上認可的單先生遺產的第一順位繼承人。”
一連串的職業性話語過後,律師先生長舒了一口氣:“單小姐,請問我以上所說有問題嗎?”
帝陽集團項陽是聽過的,那個單威不是S市首富嗎?沒想到那老家夥居然那麼倒黴連帶著自己兒子親戚全炸死了?這下黃泉路上有得熱鬧了。
自己居然莫名其妙變成了單威的女兒?
老天爺不是拿我開玩笑吧?項陽心裏想著,不過首富的遺產想必肯定不會比中五百萬彩票少。自己現在這個樣子估計是想不接下都得有人跟他急,況且那老家夥一家人早已經死了個幹淨,遺產如果沒人要也是被國家吃進,那還不如由自己接收!
想到這裏項陽的哈喇子都流下來了,連忙爬出來搶過遺產繼承書簽下“單嘉曦”三個字。那動作流暢無比絲毫沒有拖泥帶水,我暈!我說你也含蓄點啊!
“這…似乎…”林濤大叔看著繼承書上三個歪七扭八的大字一臉抑鬱,求助似的望向身邊的醫生:“大夫,請問一下失憶的人連筆跡都會發生變化嗎?”
“這個嘛,一般來說不會。”老醫生目光緊盯著項陽似乎在思考著什麼,停頓了幾秒後繼續說道:“不過起死回生的人就說不準了。”
林濤聽完後想了一下,最後終於下定決心點了點頭:“單小姐從始至終都在醫院裏,我想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伸手遞上鏤金名片:“單小姐,上麵有我的電話號碼,有事情的話請務必聯係我。”
律師先生離開以後,那位許久不發話的老醫生終於爆發出一名醫生應該有的激情,衝上前狠狠抓住項陽就目前來說還算細嫩的小手:“單小姐!您是我有生以來見過的最大的奇跡!”
“知道嗎,一個心跳和腦電波完全停止,被塞進冰櫃凍了一禮拜還活過來的人,這個世界上絕無僅有!”老醫生激動得幾乎要跳起來。
“額…那啥…我…”項陽支吾了半天,最終還是沒把實情說出來,因為就算說出來也會被認為是失憶時期的幻想。況且…還很有可能會威脅到自己那一筆尚未到賬的遺產。
老醫生鬆開項陽的手擦了擦汗,稍稍平複了一下心情:“這一定和太平間的低溫有關係!明天,明天我就把全市所有最權威的專家都找來,我一定要把我這個偉大的發現公諸於眾!”
“哈哈哈!偉大的諾貝爾醫學獎離我不遠啦!”老醫生瘋子般衝出病房,隔了老久居然還是能聽到踢踏舞一樣的腳步聲。
“這老瘋子到底有多激動!鬱悶連門都沒關!冷死老子了!”牢騷發著發著就發覺不對,好像有尿…撒內褲上了!
跳起來衝進廁所,結果站在小便器前麵掏了老半天才回過神來傻笑著拉開大便池的門。
哎,女生…該怎麼尿尿呢?
管他的,按大便的來!
折騰了老半天才算完事,項陽感慨萬分地拉動衝水閥門,總算是解決了一樁“小事”。
不過接下來該怎麼辦,項陽可不想被幾十個專家圍著,很奇怪富人家不是應該有私人醫師?還是單威喜歡玩低調?總之這醫院是不能待了,反正身體也沒什麼大礙,還是趁早溜之大吉。
從無人的醫生辦公室借走一件長外套換上,然後故作鎮定地從前台經過離開醫院,外麵已是昏黃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