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歌猶豫了一下,拿起了左邊的一瓶,老頭點上了一枝香。憑空就放在了空氣之中。
裏麵倒出的不是藥,是水。水一碰到妙歌的掌心,就消失了。
妙歌正詫異著懸在空氣中的香,忽然周圍的一切全都開始抖動起來。
妙歌感覺身體熱熱的,一種難以形容,難以捕捉的癢,像是從心底裏升起來。漫過血液,漫過骨頭,漫過皮膚,突然爆發。
妙歌不知道渾身上下到底哪裏癢,怎麼會這麼癢,怎麼會癢的這麼急。耳朵也癢,鼻子也癢,眼睛也癢,似乎連牙齒都感覺奇癢無比。
妙歌根本沒有辦法控製自己,這種透徹心扉的癢,怎麼比疼還撕心裂肺!
除了不停去抓,妙歌什麼也做不了,整個人頓時滾做一團,不一會兒全身就抓的血肉模糊。
舌頭和牙齒都太癢了,隻能去咬,眼睛太癢了,隻能去扣,妙歌感覺自己的指甲已經深深陷到了肉裏,但是根本沒辦法停下來。妙歌痛苦的嚎叫著。時間仿佛沒有了盡頭。
妙歌狠狠的用頭撞著地,恨不得就這樣死掉,隻要停下來,怎樣都好。
突然妙歌停了下來,一切沒有征兆的,瞬間結束了。
妙歌屏住一口氣,保持著最後的姿勢跪在地上,整個心,仿佛終於被放平在泥土裏,被埋上了。終於結束了。結束了。。。
妙歌吐出嘴裏的血水,嗬嗬的樂了起來。結束了。
但後知後覺的疼痛又一股腦的湧了上來。妙歌張開雙臂,不敢碰自己身上任何的一個地方,掙紮著站了起來。
妙歌感覺眼睛如針刺般疼痛,隻有一隻可以微微的張開,眼睛裏都是血水,把眼前的一切都染成了晃動的紅色。
飄在空中的香,燒幹淨了。
“真可惜,第一個選錯了。還選嗎?”
妙歌一行熱淚滾下,淚痕劃過的地方像被灼燒一樣疼,妙歌強忍住淚水。低頭看著自己沾滿鮮血的十根手指,所有的指甲全被折斷了。。。。
再選一個,就算錯了,一條人命就回來了。一炷香,隻是一炷香。妙歌閉上雙眼。昂起下巴。仿佛在爭取片刻的平時不屑一顧的溫存。
妙歌隔著血霧摸索著拿起來中間的瓶子。整個手抖的如同篩糠一樣。
沙漠,一望無盡的沙漠。
不用抬頭,都能感受到太陽像炭火一樣灼燒著皮膚,風像滾燙的浪,向身上撲過來。
一炷香,一炷香而已。妙歌不停的提醒著自己。
可身體卻根本不聽使喚,一次又一次的撲倒在地上。沙子如同炙熱烤盤,妙歌被燙的掙紮著一次又一次的站起來。
一炷香的時間原來這麼這麼久。
妙歌的喉嚨已經被呼吸進來的幹燥的熱氣,烤的仿佛皸裂了一樣疼痛。整個人好像要被榨幹了。妙歌腦袋裏冒出了一個詞,這是不是就是所謂的行屍走肉。
沙漠隨著熱浪在晃動,看起來竟然有些波光粼粼。
妙歌感覺自己好像突然不疼了。是不是幻覺,自己回到了小時候,父親走鏢回來,給自己帶回來了糖果。哥哥給妙歌和母親看自己新寫的一幅好字....
一幕一幕,沒有次序,沒有緣由的在妙歌眼前亂跳。
突然不遠處一陣颶風像從地底下鑽上來一樣。打著漩的衝了過來。沙子像黃霧一樣瞬間衝向天際。
妙歌沒有力氣躲。靜靜的閉上了眼睛。
沙子刀片似的劃過。風裏似乎有千軍萬馬,踩踏著妙歌的身體,妙歌被風拖著,卷起,拋下,拋下,卷起。眼睛裏,嘴裏,全是沙子。
又是忽然間,暴熱和颶風都消失了。妙歌就這樣趴在冰涼的土地上,似乎不願醒來。
不知過了多久,意識才慢慢的回來。
“這次不用猜了,這瓶給你,一條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