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半個月南望和妙歌熟絡了很多,寨子裏能拜訪的人,除了不在寨子中的胡樂樂,兩人幾乎都已經拜訪遍了。妙歌覺得一點點燃起的希望,正在一點點的被熄滅。
邪有白夜,正有悠然,可這首屈一指的白夜門,卻沒有人知道這麼類似的一個地方,也沒有誰,有什麼好辦法可以找到梁兒。妙歌覺得自己被困在了原地,比在秘境之中離梁兒更遠了。
“別灰心,胡樂樂是寨子中最有辦法的人,不過他這個人行蹤詭匿,平時大部分時間都在到處亂竄,是一個很奇怪的人。”
可是胡樂樂卻一直沒有回來,南望每天都會跟著妙歌一同回到虛元的回憶,一起翻閱這千百萬年前的經曆過往。感受虛元曾經看到的一切,感受到的一切。體諒一份神的責任,矛盾,隱忍,奉獻和痛苦,這些在常人看來的東西,不知道對於虛元是什麼,算什麼。
“神格和人格的區別,我們不會懂的。你覺得痛的,他不一定會痛,你覺得恨的他不一定去恨。”南望試著安慰妙歌。
妙歌也總是笑一笑。看著香櫞在虛元眼裏的樣子,心情說不上是什麼感受。萬年已逝。誰也不會知道虛元當時的感受了,他後悔了嗎?
南望像是個踏實而舒適的知己,寸步不離,雖然有點膽小圓滑,但卻成了妙歌在沼澤之下唯一的寄托和依靠,承載了全部的信任和情緒。如果這些萬年前的故事醞釀出的心情,沒有人和自己一起感受和傾吐,妙歌不知道時間久了會不會迷失自己。
南望是對的,太長時間的寄居在虛元的記憶中,如果自己的記憶不夠強大,會忘了自己。妙歌很多次午夜夢回,居然已經不是自己。
自己在不能在這麼長時間的投入在虛元的記憶之中了。即便有南望陪伴著自己,這麼漫無目的的去尋找五百萬天中的一天,早晚有一天,她和南望都會迷失在虛元的記憶中。自己不能這樣,師傅一定也不會希望自己這樣,不知道在秘境中的一切還會不會記錄在玄機閣中,師傅會知道自己的近況嗎?
妙歌對著月光擺弄著手中師傅送給自己的耳環,流光徘徊,妙歌心中忽然委屈酸澀。不想徒增莫名的感傷,妙歌將耳環戴了回去,想出院子走一走,卻迎麵正碰上急忙往回趕的南望。
“妙歌!胡樂樂回來了!走!”說著南望牽起妙歌就向寨子深處走去,竟比妙歌還要喜悅興奮。
兩人下了一道溝壑,順著濕滑的石磴爬上了一個緩坡,遠遠的借著清暉的月光看到了一個破敗的小房子,昏暗的亮著燈,好像手指遙遠的輕輕一捅就會塌掉。這裏就是每天晚上南望都會替妙歌去一趟的胡樂樂的家。今天終於堵到了!
南望跑著回去,又帶著妙歌趕回來,氣喘籲籲的敲著胡樂樂的門。
“胡姐姐,開門呀。”
“是誰呀?”是一個及其蒼老的女人聲音。
“是我呀,南望。”
門吱嘎一聲自己開了。妙歌目瞪口呆的站在南望身後。倒不是驚奇門口沒有任何人,而是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妙歌見過的最豪華的臥室也不及這裏的萬分之一啊。不僅異常的寬敞明亮,而且奢華至極,水晶鋪地,硨磲為牆,青蘿華縵,夜明珠掌燈,狐裘鋪在浴盆之下,珠光寶氣的浴盆之中,一個曼妙女子,正閉著雙眼,躺在徐徐上升的熱氣之中。
妙歌被這個陣仗晃的有點不知所措。雖然聽說過這個胡樂樂很特別,但是還是出乎意料了。
“拜見,胡姐姐。”南望嘴很甜,也不回避,對著浴盆一揖到底。妙歌也趕忙隨著一起行了大禮。
“得了,拍馬屁也得有個度,給你當姐姐?給你當祖宗都不多。說吧,這麼晚找我什麼事兒呀。”胡樂樂抬起纖纖玉臂,拄著頭,靠在浴盆上,白騰騰的熱氣彌漫在手邊,淡粉色的嘴唇,如海棠堆砌,看的妙歌一陣出神。
“我的這位朋友,他的弟弟被人困在了虛元大神的記憶之中,可是我們不知道到底是哪一天,也不知道怎麼才能把他救出來。在這秘境之中,還沒有胡姐姐您辦不到的,不知道的。所以我們才來打擾您,請您一定給我們指點一二,也好助他們姐弟二人早日團聚。”說著南望從懷中掏出了一個泛著紫黑色光芒的小盒子,遞在胡樂樂眼前。胡樂樂用手摸了摸,盒子兀自飛在了千年海裏木打造的妝台之上。
胡樂樂慵懶的斜斜的瞄了妙歌一眼,鼻子一哼,又享受的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