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曉風真的沒想到這個保姆會突然出現在他們的麵前,突然出現也就罷了,問題是手裏還拿著兩把家夥。一時間,三個人定了神般地凝固在那裏。
而此時的保姆,那利落的樣子跟白天的老態判若兩人,她沉著聲說,“你們不能把她帶走。”
“不——”女人叫道,她渾身哆嗦著,用乞求的目光看著張曉風,“你們一定要救我,求求你們了,要麼就直接殺了我吧。”
女人被綁架的事現在被他們知道了,如果他們一離開,便一定會轉移地方,或者會幹脆殺了她,他怎麼會丟下這個可憐的女子不管呢!是的,不管怎麼樣,他們都是中國人,在異國他鄉,就是同胞姐弟。
更況且,她現在是弱者,一個受害者,一個不管精神與**都被極度摧殘的受害者,他們如果不堅持救她出來,也對不起自己的良心啊!
他拍了拍她瘦得可憐的肩膀,低聲地說,“我們不會丟下你不管的。”
然後他對那個所謂的保姆說,“請問你關著她有什麼用,這是非法拘禁,要坐牢的你知道不?是唐常青讓你這樣做的吧?”
保姆呆了一下,似乎沒想到這事是違法的,隨即嘴角露出殘忍的微笑,“那麼更好,我把你們三個人全部都殺了,就沒人舉報我非法拘禁了吧?”
張曉風暗暗叫苦,不會四個人真的都掛在一個老太婆的手上吧,這也太沒出息了,讓人笑話。可是,他們手上都沒家夥。看來眼前的這個中年婦女與其說是保姆的身份,不如是一個監工,或一個殺手更為適當。
一時間,氣氛很僵很緊張,張曉風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一方麵,他不想讓這個女人繼續受迫害;另一方麵,他又不想讓阿曼與翻譯,還有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脅。
阿曼也被嚇住了,半天沒吱過聲,這時翻譯開了口,“這樣吧,她留下,我們走,我們當什麼都不知道。”
張曉風與阿曼驚訝地看著他,他把女人拉到保姆的麵前,鬆開了手,女人更是發出了絕望的嗚咽聲,“不,求求你們,帶我離開,他們會把我帶到另一個地方關起來的。”
但是,她看著他們臉上複雜的表情,意識到她的乞求可能不會有作用,她便轉頭對那保姆說,“我真的不想再活下去了,求你,痛痛快快地給我一槍吧。”
保姆冷冷地說,“我做不了主。”
然後她一隻手像老鷹逮小雞一樣,抓住了這個可憐的女人。
這一刻,張曉風的內心真的是複雜極了。現在他才明白,是人,都要愛命的,都貪生怕死的,而他對這個印度人也極度失望,雖然,他對自己也失望。這段時間的相處,他對這個翻譯的感覺都很不錯,把他當朋友,雖然他對這個人其實一點都不了解,但,這並不妨礙他們之間的友情。而事實上,他也是張曉風這段時間在印度的唯一朋友。而張曉風沒想到的是,原來這個男人是如此冷酷之人,冷酷到絕情。
但是,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女人也已經在那個保姆的手上,保姆的手上還有兩把槍,他還能怎麼樣?而且,他也非身懷十八般武藝的俠客,不過是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罷了,沒絕技也沒能力來挽回這局麵。
當他即將走到門口的時候,他不敢回頭,他怕自己一輩子都忘不掉那女人的絕望與痛苦,並苦苦乞求的表情。
就在這時候,他聽到了槍聲,心驚肉跳的轉過頭去,仿佛看到那個女人的腦袋開了花。但是,事實上見到的卻是保姆抱著手臂痛苦地呻吟著,血像潮水般從她的袖口湧了出來,地上有一把槍,而本來走在他們前頭的翻譯不知幾時又磨蹭到他們後頭去了,隻見他手裏拿著一把槍,槍口還冒著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