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鑫既然想打出口碑,那牌子也不是隨隨便便找來木板寫字,他是特意去了製作牌匾的鋪子,定做了十來塊方方正正的小匾額,那老板頭一次聽到如此要求,納罕地伸手一比,問道:“隻要一尺長的牌匾嗎?未免也太小,掛在門麵上看不清字了。”
白鑫一笑,“就要這麼大的,方便攜帶,要做的輕巧些,上麵串著繩子。”
老板一聽說要攜帶,這才反應過來他不過是行腳商,隻是還在奇怪一口氣竟做這麼多,而且走街串巷,哪裏還需要牌子?老板也不過問太多,隻道有錢賺就好,提筆將白鑫要求一一記上,然後又問,“那牌匾上寫什麼名字?”
“天香堂。”雖開門麵的事八字還沒一撇,但白鑫說出來時,忍不住有些激動,目光灼灼,眸子閃閃發亮。
老板忍住一聲嗤笑,暗想小小行腳商,也敢稱為“堂”,不過那股輕視之心在抬頭看見對方堅定表情後,褪了個幹淨,反而自相慚愧,有道是莫欺少年窮,說不準站在眼前這少年,日後就發跡了。
雙方重新確認一遍,白鑫交了定金,他這本就簡單,於是約定三日後來取。
三日後,那十多個牌匾做好了,白鑫便將它們分發到從自己這拿貨的貨郎們,那些人有的猜出了白鑫的用意,卻不以為然,並不覺得掛了牌子和不掛牌子能有什麼區別,對待那牌匾,就有些心不在焉,有的賣白鑫麵子隨手掛在扁擔上,有的幹脆直接塞進筐裏。
這牌匾就是做的再小,也是塊四四方方木頭了,少說兩三斤的樣子,加在身上,難免不樂意,白鑫又不可能時時盯著,怕他們隻是應付,一轉眼就丟開了,不免白費了自己用心,於是慢條斯理解釋道:“你們可能覺得多掛了塊牌子也沒什麼用處……”
其他人沒說話,但從眼中不難看出,承認白鑫說的沒用。
白鑫將他們反應看在眼裏,頓了一下,接著說:“其實不然,如今,你們從我這拿貨賣,加起來也有十餘人了,分布在京城東南西北,雖賣著相同東西,外人卻並不曉得,這其中有的人賣出口碑,一天就能將貨物悉數賣光,有的一天卻隻能賣出幾件,並不是我東西不好,或是你們挑的地方不熱鬧,而是別人隻當你們是賣一般頭油、香料,入不得眼,也就不聞不問了。若咱們都用統一牌子,拿到外麵,別人一看,就知道都是源自一家,許是他賣的好了,人家就記得‘天香堂’三個字,等你也帶著牌子,別人也就認了,久而久之,大家團結一起,‘天香堂’名聲越盛,生意自然也越好,再往後,都不用你們去招呼,人們衝著那三個字,就會買了。”
眾人聽後細細一想,還真是這麼回事,臉上露出驚喜,越發佩服起白鑫,都道他小小年紀,才思靈敏,又有生意頭腦,他們這些大人反而白吃了幾年幹飯,同時幻想著對方說的場景,再也不必為賣不出去貨物而發愁。
一下子,眾人都將牌子拿出來掛好,仔細擺弄一翻,力圖將那三個字衝著最前麵,並且彼此還監督看了看,這些個原本互不相幹的貨郎,這一刻隱隱結成同盟,也沒了“同行冤家”的仇視,想著別人賣的好了,自己也能得到好處,平時不搭話的幾人,這會也開始說話了。
“張大郎,就屬你賣的最好,你可要掛著牌子,讓我們也跟著沾沾光。”
“馬二郎賣的也好,你小子可不能犯懶,將牌子扔了。”
“哪能啊?”
眾人說了會話,便挑著扁擔走了,這些人這會再看街上其他的貨郎,不免生出一種高人一等的感覺,覺得那些人賣的東西不過是隨便從哪裏拿的貨,入不得眼。
白鑫見他們信服了,心滿意足,也將牌匾立在攤前。
白鑫初掛牌子,可不就引來一些人瞧熱鬧,也有嘲笑他小攤位還敢叫什麼“堂”,但無論如何,確實是讓一些人記住了這三個字。
他又趁機將胭脂膏擺在最顯眼的位置,有人來買東西,一聽說製成膏狀的胭脂,便止不住好奇。
有小娘子問道:“你這胭脂膏,塗抹的時候不用水化開嗎?”
白鑫打開一個給她看,“小娘子瞧瞧這油膩膩的,哪裏還需要用水化開?直接用手抹一點塗在唇上,又均勻,又紅豔,一片水色,瞧著就嬌豔欲滴。若將胭脂膏抹在掌心攤開,拍拍臉,頓時如雪中桃花,紅酥綻放。”
那小娘子被他說的羞紅了臉,再低頭看看胭脂膏,更覺細膩油頭,光是想象,都覺得擦在唇上舒服,同時幻想著打扮得花枝招展,當即問了價錢,聽說比一般胭脂貴些,有些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