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所謂高手(1 / 1)

許曉四沒有理會嘮嘮叨叨的吳旭東,想了片刻,輕聲的開始說:“從前有戶有錢人,家裏有一個優秀的茶師。有一天主人要去京城辦事,舍不得離開茶師,就說,你跟我去吧,好每天給我泡茶。那可是一個社會很不穩定的時期,習武之人依恃強力橫行無忌。這個茶師很害怕,對主人說,您看我又沒有武藝,萬一路上遇到點事可怎麼辦?主人說,你就挎上一把劍,扮成俠客的樣子吧。茶師隻好換上俠客的衣服,跟著主人去了京城。”

“不是要解釋什麼是英雄嗎?怎麼開始講故事了?”一直厭惡搶盡自己風頭的紅茗立刻尖聲說著,還想諷刺兩句卻被龍熏喝止住,“許穀主自然有她的道理,你聽著就是了!女孩子怎麼那麼毛毛躁躁的!”紅茗聽聞立刻想發飆,卻被柳軒拉住了,憤憤的坐在椅子上,大口的灌酒,眾人雖也有疑惑但也都隱忍住安靜的聽許曉四繼續講故事。

許曉四見眾人安靜了下來,則繼續開講,“一天,主人出去辦事,茶師就一個人在外麵。這時迎麵走來一個武林人士,向茶師挑釁說,你也是劍客,那咱倆比比劍吧。茶師說,我不懂武功,隻是個茶師。武林人士說,你不是一個武士而穿著武士的衣服,就是有辱尊嚴,你就更應該死在我的劍下!茶師一想,躲是躲不過去了,就說,你容我幾小時,等我把主人交辦的事做完,今天下午我們在池塘邊見。武林人士想了想答應了,說那你一定來。這個茶師直奔京城裏麵最著名的大武館,他看到武館外聚集著成群結隊的前來學武的人。茶師分開人群,直接來到掌門的麵前,對他說,求您教給我一種作為俠士的最體麵的死法吧!掌門非常吃驚,他說,來我這兒的所有人都是為了求生,你是第一個求死的。這是為什麼?茶師把與武林人士相遇的情形複述了一遍,然後說,我隻會泡茶,但是今天不能不跟人家決鬥了。求您教我一個辦法,我隻想死得有尊嚴一點。掌門說,那好吧,你就再為我泡一遍茶,然後我再告訴你辦法。茶師很是傷感,他說,這可能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泡的最後一遍茶了。他做得很用心,很從容地看著山泉水在小爐上燒開,然後把茶葉放進去,洗茶,濾茶,再一點一點地把茶倒出來,捧給掌門。掌門一直看著他泡茶的整個過程,他品了一口茶說,這是我有生以來喝到的最好的茶了,我可以告訴你,你已經不必死了。茶師說,您要教給我什麼嗎?掌門說,我不用教你,你隻要記住用泡茶的心去麵對那個人就行了。這個茶師聽後就去赴約了。那人已經在那兒等他,見到茶師,立刻拔出劍來說,你既然來了,那我們開始比武吧!茶師一直想著掌門的話,就以泡茶的心麵對這個人。隻見他笑著看定了對方,然後從容地把帽子取下來,端端正正放在旁邊;再解開寬鬆的外衣,一點一點疊好,壓在帽子下麵;又拿出綁帶,把裏麵的衣服袖口紮緊;然後把褲腿紮緊……他從頭到腳不慌不忙地裝束自己,一直氣定神閑。對麵這個人越看越緊張,越看越恍惚,因為他猜不出對手的武功究竟有多深。對方的眼神和笑容讓他越來越心虛。等到茶師全都裝束停當,最後一個動作就是拔出劍來,把劍揮向了半空,然後停在了那裏,因為他也不知道再往下該怎麼用了。此時那人噗通就給他跪下了,說,求您饒命,您是我這輩子見過的最有武功的人。”

眾人都深深陷入了沉思,紅茗有些微醉,大著舌頭說:“不就是,呃,不就是教人騙人嗎?呃,有什麼了不起的?呃,呃,這個.....呃...這個也叫高手.....呃...那全天下的高手豈非都成了笑話!....呃...呃....”

“非也,非也,阿彌陀佛!”一直默默聆聽故事的少林寺主持微笑的搖頭,有些佩服的看著許曉四,“原來許施主如此那麼了悟佛法,竟然將如此深刻的禪宗講的如此生動易懂,老衲受教了!阿彌陀佛!”

許曉四淺淺一笑,全然承受主持的參拜,眾人驚疑不已,龍孔奇抱拳看著少林主持,“主持可否為我們解惑?”

得到許曉四默然認可後,少林主持淡淡的解釋道,“其實,讓這全無武功的茶師取勝的不是所謂的拳腳功夫或者高超劍術,而是他內心的勇敢,是那種從容、篤定的氣勢!”龍孔奇和其餘掌門都了然的點頭,佩服的看著許曉四。

“這和高手又有何相關?”柳軒仍然是一臉迷惑,龍孔奇無奈的簡單說道,“真正的高手由心引發氣勢,單由這氣勢就可壓迫敵人到慘敗的境界!這所謂是高手中的最高較量境界——鬥氣!”一幹人等終於恍然大悟的頻頻點頭。

“龍盟主,在下還有事情要處理,就不打擾了,改日再來登門拜訪!”榕明微笑著起身請辭,不顧眾人的挽留帶著許曉四和南牛大步離開了山莊,朝山下的客棧而去。

一路上,三人都沒有說話,榕明淡淡的提醒道:“有老鼠跟著,小心!”說完左手拉著許曉四,右手拽著南牛施起輕功如流星般向山下飛射而去。

(故事出自《鈴木大拙》的書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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