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諸神鮮血染就的大幕在曆經最終慘烈的高潮之後,終於緩緩的落下。
……
——未亡人先生為溯回者小樹講述的故事
<<CIDAA——超時空安全局第一部盜墓人第七卷諸神的黃昏分割線——CIDAA>>
秋雨如針,漫天漫野。
突出盜墓人軍團重圍的妖孽牽著溯回者小樹的手,而小樹牽著裁決者烏鴉的手,輕車熟路地走進了一個不毛之地的小山洞。火塘裏的火苗跳動著,攪得祈禱的夜鶯夫人投在山洞壁上的影子忽明忽暗、忽大忽小。
“啊,都回來了!”被腳步聲驚醒的夜鶯夫人頓了頓,目光越過妖孽、小樹和烏鴉,投向山洞之外。
妖孽和烏鴉沉默如謎。
許久,看不到未亡人先生和彼岸花歸來的夜鶯夫人將目光投向了妖孽。妖孽搖了搖頭,眼淚劃下了臉龐。
“命運本不該是這樣子的。”夜鶯夫人整個身體瑟縮在了輪椅裏。
“彼岸花姐姐和未亡人先生讓我們來接您,”妖孽聲音有些惶急,“盜墓人軍團很快就會追過來的。”
“你應該就是瘋狗先生的女兒小烏睿吧!”夜鶯夫人沒有接妖孽的茬,似乎根本就不在乎什麼盜墓人軍團。
“我的名字叫烏鴉,是烏鴉而不是烏雅,這個名字承載著兩個人的夢想。”烏鴉一臉驕傲與倔強。
“有其父必有其女,”夜鶯夫人拿起一塊毛巾幫烏鴉擦起了濕漉漉的頭發,“真是個有趣的小姑娘。”
烏鴉僵了僵,終究沒有躲開。眼前這個長相平凡、聲音迷人的女人讓烏鴉感到非常熟悉與溫暖,甚至有一種異常強烈的依賴感牽引著烏鴉想要投入到這個女人的懷抱。
夜鶯夫人擦完烏鴉又幫小樹擦。此刻的小樹已經幾乎淪為了一個發條玩偶。夜鶯夫人笑了笑說:“你們走吧,不用管我。”
“可是,”妖孽情急之下拉起了夜鶯夫人的手,“彼岸花姐姐和未亡人先生讓我們一定帶你走。”
“我要去見他們一麵,給他們唱首祭奠的歌,送他們一程。”夜鶯夫人和顏悅色卻透著不容置疑。
“生無所歸死無以為墳,”烏鴉眼中黃昏之光大盛,“我也要去給他送終……他終究……終究是我生理上的……”
烏鴉終究沒有說出“父親”。
“真是個好孩子,啊,我差點忘記了。”夜鶯夫人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從口袋裏拿出了一個信函交給了烏鴉。
烏鴉麵無表情地撕開信封展開信箋,隻見上麵寫著:“吾兒,見字如麵。當你展開此信箋時,為父應當已經與你天人永隔。吾兒須謹記:與怪物戰鬥的人,應當小心自己不要成為怪物。當你遠遠凝視深淵時,深淵也在凝視你①。
為父乃盜墓人軍團的戌狗。人如其名,為父自認為是一個忠誠的人,忠誠的意義在於我們不應該忘記愛過的每一個人。永遠不要忘記你所愛的人。
吾兒,其實人跟樹是一樣的,越是向往高處的陽光,它的根就越要伸向黑暗的地底。每個人都曾經或多或少犯下過一些不可饒恕的錯事,背負住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幹過一些難以啟齒的勾當。那些東西會好像陰暗的影子般一直纏繞住我們。即使在我們人生最閃爍,最燦爛的日子,它們仍然會在我們的腳下盤纏,甚至比平時更大更顯眼,仿佛要提醒我們過去那些汙穢不堪的回憶,不要天真地認為自己可以完全投身在光明之中。我們背負的罪孽最後會在我們的心中形成一道裂縫。有些勇敢的人會反過來利用這些裂縫,培養出各種高尚的品德,例如體諒和寬恕。但可惜絕大多數平凡人都沒有這種勇氣去麵對它們,而最終成為了阿克琉斯之踵,被惡魔和妖怪所利用。那些惡魔永遠都有能力看穿我們的過去,挖出我們最不願意麵對的事情,摧毀我們原本堅挺的意誌,讓我們變成行屍走肉……”
讀到這裏烏鴉纖細的手顫抖了起來,眼中的黃昏之光忽明忽暗。烏鴉想起了應當全力救援媽媽和妹妹時,卻沉溺進了武道修煉和殺戮的快意中,導致媽媽和妹妹身亡。烏鴉整個身體都顫抖了起來,就像一隻凜冬之夜的寒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