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去找簡言洛最便捷的辦法就是去他們家裏,但是,她不是很想去他們家,感覺自己與他們的相交似乎是很遠很遠的事情,她害怕四目相對的質疑的瞬間。
她走到自己最常去的那條街磨鞋底。小販的叫喊聲一聲高過一聲,路人走走停停,讓她眼花繚亂。花花綠綠的顏色讓她心裏很煩躁,明明以前很喜歡粘著你的人突然消失不見、變得和這些路人一樣混亂、難以甄別。如果今天找不到他,如果今天找不到他,她要回宿舍樓還是去莫林那裏?她很想在這兩個當中選擇一個,可惜這兩個選擇讓她無路可走。
等待,她做任何事情都是風風火火的,從來都沒有等待著一件事情自己解決的時候。她摸了摸書包,企圖從裏麵找出一點能讓自己解燃眉之急的東西。人在絕望的時候總是希望出現的一些幻覺能夠幫助自己,被關在門外就會希望鑰匙能夠從裏麵飛出來或者讓時光倒流自己進去把鑰匙拿出來;迷了路就希望自己麵前有一張地圖或者突然出現一個什麼事情都知道的人;如果掉了一件重要的東西就更加希望別人是好人把東西主動交還回來了。丁月露現在最缺的就是錢,如果她身上有足夠的錢,那她就不會陷在這個地方,如果有個好心人會給她點錢,如果喬柔,喬柔,她不敢想象,已經好長時間沒有想起過她了,她和那個驕傲、優秀的人是不相配的。
她找不到能夠和自己商量的人,這個世界的光芒暗淡,她行走在巨大的黑洞裏。所有他最喜歡去的地方她都去過,甚至他打過的人她都會多看兩眼覺得他們會知道簡言洛的去處。簡言洛和她一樣都是不安分的人,假期他應該不會乖乖的呆在家裏讓家人訓斥,也不會規規矩矩的在家裏幫忙。她對他本來就不甚了解,怎麼能夠判斷他的喜好?他們充其量隻是臭味相投而已。她在心裏自嘲,明知道他不可能到這條街上來仍不間斷腳步,她隻是想要一個結果而已,過程怎樣她並不注重。
就在那條街的中央她停下腳步,向左轉向。右手邊是一家精品店賣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丁月露的梳子,鏡子,曾經用過幾次的指甲油、耳釘、猴皮筋都是在裏麵買的,她和那家的老板娘很熟,初中過生日時老板娘還送過生日禮物給她。這才多長時間沒見,店主就換掉了?店門正衝著她,年輕的店員背對著她,穿著新奇大膽,一頭大波浪卷發,兩隻大耳環隨著她的動作不停的左右搖晃,她應該是美人胚子一個,隻不過不是自己想要找的人。
誰家門口豎了一米多高的石階,站立在街邊很突兀。丁月露捏住背包肩帶一下竄到上麵,背過身來看下麵的世界。這樣就清晰多了,很長的一段路都能看見人。假如簡言洛就在這時候突然出現在自己的身後,蒙住自己的眼睛,然後,再像變戲法那樣的變出一大堆的鈔票來,那這次離家出走就可以落得個皆大歡喜的結局了。可惜街上除了梳長辮子、抱小孩的婦女,花白頭發的老媽媽和老頭,追逐嬉戲的小屁孩之外,沒有像他那樣長得白白淨淨、文質彬彬學生模樣的人。她有些失望,並不是失望於自己偷偷跑出來沒有告訴爸爸和媽媽,而是失望於單獨跑出來沒有帶足夠的錢沒有做詳細的計劃。那塊石頭上的她看起來一定像個木頭又傻有愣,她這樣想著自己,故意使自己的視線變得模糊不清看起來更像一個可憐的小孩子。
像想起什麼來,她瘋也似的向回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