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停到車站,王文易等人下得差不多的時候,他才提著箱子慢慢走了下去,他不想去做無謂的擁擠。
下了車,走到公交站牌下邊,再一次確定了從金沙車站到成影的公交車次,然後便耐心地等在了那裏。車次是在網上查好的,車站附近途經的公交很多,而且都異常擁擠,要是真的一不小心擠錯了車,要想再擠回來那就是難上加難了。
站牌前邊站了很大一群人,密密麻麻的,看上去有些駭人。王文易找了個人少的地方鑽了過去,後邊拖著的行李箱不是撞著一些人的腿,然後那些人便投過來殺人似的眼光,不過王文易都視而不見。
公交車一個接著一個的來了,王文易看了看,他要坐的那路車還排在第五個。
這時候人頭攢動了起來,慢慢的,動作越來越大,王文易感覺有人推他,後邊的人不停地往前擠著,絲毫不管前邊人的死活。成都人或者全國的人都這樣,明明早點上去也沒位子,但是他們還是願意擠一次,不過中國現狀,要是公交地鐵都不擠了,說不定人們還以為這趟車有什麼問題而不敢坐了呢。擠公交擠公交,離開了擠,公交也說不定就真的變味了。
人群還在動著,喧鬧著,往前衝著,好像前邊的人就是英雄,英雄是值得尊敬的,因為他們死了也算是烈士,也是可以名垂青史的。後邊的人往前推著,每把王文易往前推半步,後邊的人便會集體向前半步,最後沒法了,王文易也隻得推前邊的人。
王文易死死拉住他的旅行箱,因為稍稍不小心,這箱子就可能被吞沒在這王文易看不到邊際的人海之中。王文易有一米七七,但是他覺得他現在幾乎不可能挺直胸膛了。
“喂,你幹啥子?”王文易身後一個中年婦女聲音尖銳地叫著,那聲音太大,竟然從這麼喧鬧的人群之中穿了出來,尖銳而鋒利的聲音像足了一把刀,直接對這一片黑壓壓的人群劃開了一道口子。
王文易回頭一看,原來是旅行箱的拉鏈頭把這位婦女的腿給劃了道小口,口不大,但是明顯有血跡浸出來,那裹滿肥肉和油脂的腿上盡然還能夠浸出血來,王文易不由得心中一緊。
要是一切情況都和小說中一樣的話,那這次王文易的旅行箱劃著的應該是一個十八歲左右的少女,少女很美,血染在她的腿上我見猶憐,王文易會心疼,然後兩人產生一段驚天地泣鬼神的愛情,然後……
可是不是!這是最直接與最現實的問題,王文易劃著的是一個和自己母親年紀相仿的中年婦女,那婦女明顯沒有保養好,身上看得出絕對的油脂出來,就單單說那身材,王文易終於給自己的過錯找到了一個合適恰當的理由,這個女的占地麵積至少是王文易的兩倍,而且完全有可能更多。腿上的血恐怕沒有人會心疼,相反,配上她的尖叫聲,王文易覺得有些惡心。
“哦,阿姨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王文易轉過頭去看了看,強忍著想要發泄一番的衝動,帶著歉意微笑地說道:“這兒人這麼多,我也不是故意的……”王文易堆著笑容,連連點頭。
“哎我說你不會小心點兒啊?你看你看,血都掛出來了……”女人的聲音依舊很尖,明目張膽地指著那有一點點血漬的地方,她還不時用手去擠一擠傷口處,傷口被她擠得有些發紅,她是想要擠出更多的血來,但是天不遂人願或者是老天開眼,他的腿始終沒有流出血來,反而她擠得時候那凸出來的肥肉讓周圍看到的人幾欲發嘔,紛紛轉過頭去。
“阿姨……真不好意思……對不起了……現在這麼擠您也當心點……”王文易看著已經排在第三個了的公交車,心中有些著急,“車要來了,您慢點……”
“什麼?”女人的聲音又高了八度,“你就想這麼就走了?你把我掛成這樣就走了?”女人眼睛之中透出一點狡黠的神色,看了看周圍意圖拉一兩個人來幫忙,可是發現沒人願意幫之後,便拉住王文易的箱子,死死不肯放開,“走走走,我們去理論理論!你把我的腿弄成這樣你還想一走了之了,這去華西醫院看一看還不知得多少錢,以後留下疤怎麼辦?”女人死皮賴臉地拉著王文易,沒有太多社會經驗的他,一時之間又不知道怎麼辦了。
“你怎麼不說以後你的疤遺傳了怎麼辦?”王文易心裏暗暗罵到,但是他知道這些話不能夠說出來,因為要是一說出來的話說不定這個女的那和她體積一樣龐大的自尊心立馬起作用了,然後一下子坐到地上又哭又鬧。知道的還明白她隻是被劃破了一小塊皮,不知道的還以為王文易占了她的便宜,毀了她的清白。但誰又能夠忍受著去毀她的清白了,就她這體積和身材再加上這死不要臉的性格,用句通俗的話來講,掛門口是辟邪,掛房間裏邊就是避孕了。
女人還拉著王文易的箱子不肯放手,王文易一邊一直看著都排到了第二個的公交,一邊不得不和這個女人對峙的,時間已經不多了,車就要開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