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易旁邊就是剛剛幫他說話的那個中年人,這個時候王文易才好好地打量了他一下。中年人約莫四十歲左右,鼻梁高高的,看上去特別有氣質。他臉上帶著金屬框的眼鏡,看上去像是一個知識分子。
中年男子此時並沒有發現王文易在打量著他,他的頭靠在他拉著吊環的右手上,臉上汗漬斑斑。也許汗打濕了鼻梁,眼鏡慢慢順著鼻梁滑了下來,王文易已經看到他好幾次用手去扶自己的眼鏡了。
正當王文易躊躇著要不要親聲給他道謝的時候,這個中年男子已經看見了他。
“小夥子,嗬嗬,想不到又被擠到一塊兒了……”中年男子先給王文易打招呼的。
其實王文易也覺得有些巧合,剛才他是從前門上車的,他分明看到這個中年男子的那個隊伍是朝著另外一個方向排去的,也就是說這個中年男子肯定是從後門上的。不過就算是從後門上,在這個大蒸籠般的車廂裏邊,要擠到一起還是很不容易的。
“叔叔,剛才真是謝謝你了……”王文易感激地說了一句,他這個人從來都欠不得別人人情,就算別人真的隻是舉手之勞,他也會被當作大恩來報。從前是這樣,王文易覺得,自己以後也一定要這樣。
“對待這種人,你一定不要姑息!”王文易總是覺得這個中年人的聲音有些溫柔,像足了一個書生,“她不就是想把小事化大,然後來敲你一筆麼,你說那道小小的口子到底能夠出什麼大事……”中年人好似比王文易更加憤慨,“哎……這年頭,人心不古啊……”
“額……是呀……”王文易突然覺得有些尷尬,因為這個在幾分鍾前還算是素未謀麵的中年人開口第二句話就給他說什麼“人心不古”的話來,他覺得有些突然,又有些突兀。
中年人看了王文易一眼,也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話說得並不是那麼恰當,連忙轉移話題,“小夥子,大一的吧?”
“嗯!”王文易點點頭,“今天才去報名呢……”
“哪個學校的?”中年人皺了皺眉,似乎是在譴責王文易的父母沒有盡到一個父母應該盡的責任,畢竟一個新生就讓他一個去帶著這麼多東西去學校,一個幫忙的人都沒有,到時候跑上跑下的沒有一個人搭手也確實不便。
眾所周知,一個人出門在外很多事情是很不方便的,而尤其是新到的那個地方,人生地不熟的,做起什麼來都不方便。
就好像一個新人,空空揣著一大包夢想,卻根本找不到地方出力,所有有人說,新生和新人都是很不好混的兩個職業。
王文易不想告訴這個中年人學校,畢竟他真的不喜歡那種被別人當作是壞學生的那種感覺,尤其是自己本來不是壞學生而別人要誤會,那種感覺在王文易看來是和誣陷誹謗一樣的。王文易也是有夢想的人,或者說有想法的人。
“就前邊,坐車一會就到了,不遠……”王文易繞了個圈子。
“成都影視學院?”中年男子好像是被挑起了興趣,“是嗎?”
“嗯,是成影……”王文易有些無語,難道中年男子不知道成影是個名聲不好的學校麼?
“嗬嗬……”中年男子開心地笑了笑,好像一個擰著禾苗的莊稼人等待著插秧一樣,“你對成影都知道些什麼呢?”他估計看懂了王文易心中的矛盾,他的話竟然有些不滿,似乎是在斥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