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易使勁咬著自己的嘴唇,嘴唇上邊陷得很深,嘴上的痛苦此時對他來說根本隻是讓他有一點點感覺。他的心太痛了,像是一個人拿著一把燒得通紅的刀,一下子對著他的心捅下去。撕裂的痛苦還沒有來得及傳出來,那燙得人撕心裂肺的溫度又把他的血液燒得嘶嘶作響。然後那個人握著刀柄一擰,生生從王文易的心中剜出一塊肉,肉遞在王文易的眼前,他甚至還能夠看到自己的心一點一點跳動。
這是精神與痛苦的雙重折磨!
王文易愣是不吭一聲,他怕,他怕他說出一句話之後,眼淚會忍不住哇的一聲衝出來,一泄千裏。
空氣之中的氧氣好像被一些悲哀的氣息所取代了,王文易每一次呼吸都必須很用力,他的心在抽搐,痛不欲生。
軍訓的最後一天王文易依然保質保量完成了,閱兵的時候,他被領導點名褒獎,但是他的心中卻升不起半點喜悅。
閱兵的時候範天文等人也都到了,他們這兩天說話聲音都小了些,王文易的臉色很難看,而且他總是不說話。範天文曾經問過點,但是王文易總是拒人於千裏之外,絲毫不願意透露任何東西。
範天文他們真的沒有必要知道這些,而且,王文易根本不願意說。
當初掛電話的時候,小姨讓王文易以後打電話就給她打,讓覺得王文易的父母氣消了一些之後便會告訴王文易,讓他給他的父母認個錯。但是王文易不想去認錯,他也想自己的父母好過些,但是他認定了,事情不是這麼簡單就能夠解決的。
王文易認定的事情,一般不會改變,當然,他也不會所有事情都這麼肯定。
這個時候的王文易再一次變了,他變得更加認真,更加謹慎,更加節約了。
王文易算了算,軍訓這半個月除卻一些必須要買的東西之外,他總共花了127塊錢,也就是說光是吃喝,他一天才花了不到10塊錢。
他幾乎從來不在外邊買吃的,每次要吃飯都上食堂去,食堂裏邊貴的也有,但是王文易從來不點。王文易以前是個挑剔的人,而且不喜歡吃不幹不淨的東西。但是有一次,在食堂打過了飯之後,王文易發現裏邊有一根長長的頭發,他看著頭發笑了笑,不知道是嘲笑以前的自己還是譏諷現在的自己,輕輕撚出發絲,用力一甩,然後繼續吃著他的飯。
這一碗飯,吃得無比心酸,無比不易。
其實王文易走的時候他父親給他的錢他約莫算了算,一個月還是大約有一千塊錢生活費。要是換成是以前那樣用,這一千塊錢還真的不一定能夠,但是王文易總是覺得現在花錢是在花著他父母的血肉……
他暗自下了個決心,等穩定下來之後自己便去找一份事情做,他不想再問家裏要錢,哪怕是學費!
這一夜,王文易做夢了,夢到了他成了一個大導演。
他沒有夢到那些朦朧的美女,也沒有夢到熟悉的DOTA,他夢到自己拍了一部很成功的電影,名字叫做《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