堯希萌此時就像是一個孩子，剛剛還哭過，現在又笑了起來，這笑，終於止住了哭。
她的眼睛紅紅的，這一臉苦笑給人一種淒豔的感覺，這笑容並不是王文易想要見到的，堯希萌的笑，很冷，讓王文易不寒而栗。他不是第一天認識堯希萌，也不是沒有見過她笑過，但是這種笑，真的會比剛才的哭，還讓王文易難受。
“希萌，你……”王文易看著堯希萌的臉，突然感覺這張昨天還被自己吻過的臉，突然變得好陌生。王文易有些害怕，昨天打架的時候都沒有害怕，現在他怕了。
李佩君看了看王文易滿臉苦澀的表情，又看了看堯希萌那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她也不知道如何是好，稍稍向後退了半步，好像是把整個舞台都讓給了王文易和堯希萌。
“我沒事的，你不用為我擔心！”堯希萌咬著嘴唇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道，每個字好像都猶如一根根手指，手指屈成爪狀，卡住王文易的喉嚨，他說不出話來，更加不能夠呼吸。
王文易自己也知道解釋無用了，堯希萌都已經這個樣子了。這種情況下，用腳趾頭想都能夠想得清楚這兩個人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李佩君突然有一種自危的恐懼襲上心頭，天氣並不冷，她卻感覺這種氣氛壓抑著自己的心情，她打了一個寒顫，眼神之中也透射出一陣慌亂。不過幸好，王文易和堯希萌都沒有注意到她的失態。
“希萌，”王文易深深呼吸了一口氣，然後咬了咬嘴唇，隨即又狠狠歎了歎氣，“我之前確實很喜歡李佩君，她也曾經拒絕過我，不過現在都已經沒有任何這方麵的事情了。”王文易說這些話，說給堯希萌聽，也是在騙自己，雖然他認為這些話在李佩君看來十之八九是真的，但是他自己真的不願意接受。他用自己的痛，來傷害自己喜歡的女孩，然後，他便會更痛。
“你和李佩君一樣漂亮，學習成績一樣好，”王文易使勁眨了眨眼，努力不讓眼淚流出來，這些話他沒有說給李佩君聽過，但是無疑他開始說自己很多年都沒有說出來的話，“從小李佩君便是我們班上的尖子生，現在她在川音，她的特長一定讓她十分優秀，而你呢，高考的時候就有上了清華北大的線，你的父親更是這裏的副院長，你的天賦加上你的努力，我真的和你們都不是一個世界的人。”王文易的眼裏最後還是流了出來，“從小我便不好好學習，逃課打架，你知道麼，嗬嗬……我來這個學校的誌願都是自己偷偷改的，我的父母到現在都還沒有原諒我，而今天，就在今天，他們知道我昨晚打架，我爸直接說沒有我這個兒子，我配不上你們，我配不上你們……”
“希萌，對不起！”王文易此時的情緒控製不住了，他的思維根本跟不上他機關槍一般的嘴，而他的嘴，掃射出來的，比子彈更加傷人。
“以後我們還是好同學，我不會再對你有什麼企圖，對不起，嗬嗬……”王文易說話的時候，李佩君和堯希萌都愣在了那裏，直到他把話說完，堯希萌和李佩君兩人眼淚不約而同地就都流了出來。
“你回去吧，嗬嗬，昨天晚上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不是麼？”王文易的臉色蒼白，胸口誇張地起伏著，他轉身就朝著醫院走去，沒有多看兩個女生一眼。
從這一刻起，他便知道，今天晚上，他同時傷害的，是三個人，而被傷得最深的，還是他自己。
我們一直都是兩個世界的人，不是麼？
王文易轉身過後，他的眼淚瞬間又經不住控製了。父母的壓力和今晚的所有事情一下子壓了過來，他現在好想自己沒有經曆這些事情，好想父母還和以前一樣對他，可是現在呢？
堯希萌走了，王文易能夠想象得出現在的她是有多麼傷心。李佩君和王文易回到了病房裏邊。病房依舊這麼小，但是王文易突然覺得空間變大了，他和李佩君的距離遠了。
“文易……”燈關了，李佩君的聲音從黑暗之中傳了出來，顯得有些無力。
“我在呢……嗬嗬……”王文易有些鬱悶地躺在床上，他冷靜了不少。
這次以這種形式和堯希萌說過之後，王文易雖然難受，但是他竟然有一些輕鬆的感覺。這次的傷心和上次被李佩君拒絕的感覺不一樣，雖然他也分不清楚哪次更加難受。
半晌無話，王文易能夠聽到自己的心跳聲，能夠聽到李佩君呼吸的聲音。
窗外透進許些昏黃的光，王文易清楚，這不是月光，隻是路燈而已。兩種光都是差不多的顏色，這麼一個淒冷的晚上，這兩種光，都和他無關。
“文易，你還記得我是學什麼東西的不？”夜晚確實比較容易讓人脆弱，李佩君也不像白天那般瘋瘋癲癲的，此刻的她就是一個最簡單的女生，一個讓王文易傾心的女生。
“嗬嗬……能不記得嗎，川音聲樂係，而且你還會鋼琴會吉他，好像我記得你以前還學過寫歌……”王文易淡淡地道，聲音有些憂傷，“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就知道我們不是一個世界一個層次的人，你比我優秀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