錫王大步上前,由於身著便裝,再加之天色漸暗,禦林軍一時竟未認出錫王來,“站住,來者何人!”
錫王不語,周成大步上前輕喝道,“大膽,竟連錫王爺也不識得了嗎?”
“哦,原來是周公公。”其中一名禦林軍認出了周成,語氣頓時緩了下來,立即抱拳討好的言道,“末將參見錫王殿下,不知錫王殿下為何此時前來此處?”
“本王隨意走走。”錫王無意與禦林軍多言,抬步便欲進去。
“殿下...”禦林軍急聲言道,“殿下,皇後己經瘋了,整日癡語不斷,殿下此去又有何意...”宮中人人皆知,錫王與皇後之間的宿怨,此時錫王欲進入冷宮,值守之人為免錫王傷了皇後自己難以向上頭交待,心中十二萬個不願錫王入內。
“放肆!殿下的事,你們豈能有權過問!”周成怒聲暗喝道。
錫王駐步回頭眉梢微挑的言道,“放心,本王隻是看看,別無他意,若有差錯,本王自會擔待。”
話己至此,禦林軍微一鞠禮退到一旁,不再阻攔。
冷宮內一片死寂,雖然正值夏季,此時若有風動定會身感涼爽之意,但是此時風吹樹搖,卻總給人一種森森浸骨的寒意,也不知是心緒所擾,還是天色漸晚,氣溫下降的緣故。
進入正門,踩著粗礪的碎石小徑,一排窗欞門格是落滿塵埃的簡房出現在眼,此房看來年代久遠,再加之久未修葺,窗欞上糊的紙格己泛起黃漬,有好幾處己破損露出黑呼呼的破洞,透過破損的空洞看去,房內光線極暗,並未點上油燈。
“不是有奴婢送晚膳嗎,怎得黑燈瞎火的?”錫王輕聲喃著,抬腿邁上階沿探首望去。
正在此時,房內傳來一聲淒厲的呼聲,“啊,許美人!你走開,不要過來,不要過來!”正是皇後的聲音。
乍一聞得,險些把錫王嚇了一跳,立即停下腳步,回身看了同樣滿麵驚色的周成,暗聲言道,“果然瘋的不輕...”
話音未落,房內卻傳來幽幽的說話聲,“皇後娘娘,臣妾來看您了,臣妾在下麵寂寞的很,得知娘娘獨自一人也不好過,臣妾特來陪您...”
聲調高低起伏抑揚頓挫,聽得錫王與周成背心一陣發麻,“爺,不對勁啊,難不成當真鬧鬼...”周成上前悄聲言道。
錫王抬手輕揮,示意周成噤聲,房內的聲音繼續響起,“誰要你陪,本宮不要你陪,你既然己經死了,就安靜上路,這麼多年了,你又回來找本宮幹嘛!”皇後的聲音越發惶恐無措。
“皇後娘娘,臣妾死的冤啊,您當年奪了臣妾的性命,臣妾不甘心啊...”李美人的冤魂戚聲輕泣,房內彌漫著極其濃烈的詭異氛圍。
“誰說本宮取了你的性命,當年你助本宮出謀劃策成就了大事,本宮豈會害你...”或許是被李美人的魂魄冤枉,皇後的聲音裏竟然少了絲驚恐,多了些惱怒。
這時‘李美人’反而微微一愣,短暫的遲疑之後,繼續言道,“娘娘您還不肯承認,臣妾錯就錯在替娘娘您出主意,才會招來娘娘您滅口...”
皇後突然暴怒,“胡說,本宮沒有害你,當年你說得高人相助,讓本宮在淑妃賤人的床榻上下毒,才能收了那賤人母子性命,本宮照你的意思做,的確成就了大事。可本宮並未起害你的心思,本宮還打算讓你替本宮引見那位高人,想不到你卻暴斃而亡。你的死與本宮無甘,你有怨有仇,找害你的人去!”
皇後一番話說完,房內頓時陷入一片死寂,李美人的冤魂也不再言語,好似被皇後所言所驚不知當如何應對一般。
而房外的錫王更是劍眉緊擰,五指緊握成拳,因心情激動,呼吸聲也急促的許多。
過了許久,許美人幽幽詢道,“難道臣妾當年從未向娘娘您提及那位高人的名諱?”
“不知道,不要再問了,本宮什麼也不知道,本宮沒害你,本宮隻想要淑妃死,本宮隻想要她的孩子死,你既歸順本宮,本宮豈會害你,高人是誰?高人是誰?不知道,不知道...”皇後聲音再度陷入癡狂,言語更是語無倫次起來。
“娘娘稍安,臣妾改日再來看您...”興許見問不出什麼,許美人生了離意。
“不要來了,不要來了...”皇後恍惚的碎聲言道。
無人回話,隻聞得門聲微響,一個黑影從房內側身閃出,快步走下台階,輕聲自語道,“呼,好緊張,我差點真當自己是鬼了...”
“何人在此裝神弄鬼!”錫王從窗欞旁大步邁出,冷聲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