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答案,曾太醫快快講來。”皇上急聲詢道。
“微臣敢問皇上,當年淑妃娘娘有孕期間,是哪位太醫負責照看淑妃娘娘的身子?”曾少聰恭聲詢道。
事隔多年,曾少聰突然問及多年前的往事,皇上微微一愣仔細回憶了好一陣子,方才言道,“嗯...朕記得當年替淑妃護胎的正是胡太醫。”
曾少聰滿意的笑了,同時意味深長的看了胡太醫一眼,胡太醫麵色微變,略顯慌亂的躲避著曾少聰的眼神,餘光有意無意的看向李貴妃的方向。李貴妃並未言語,身子卻下意識的向後微微一縮,看來曾少聰極突兀的提及往事,讓此二人很是措手不及。
“啟稟皇上,微臣手裏還有另一份藥案,請皇上過目。”曾少聰從袖袋裏取出另一迭略微泛著黃漬的卷頁,連同著青霜的藥案一並呈入了皇上手中。
“這是為何?”皇上狐疑的低聲言道,依舊接過兩份卷頁好一陣細閱,方才有些驚異的言道,“朕雖不擅醫理,但是此兩份卷頁內列出的藥方,卻是如出一轍,曾太醫,這是何意?”
曾少聰緩聲言道,“皇上,兩份卷頁當然同出一轍,因為此兩份卷頁均出自胡太醫之手,個中所用藥材與份量皆為相同,若非要說有何不同之處,那便是,一份是婕妤娘娘的藥案,而另一份則是當年淑妃娘娘的方子罷了。”
曾少聰話音剛落,不待皇上作出任何反應,李貴妃便如同被針紮了一般,揚聲言道,“這有何奇怪。淑妃當年服用此方時,與辰婕妤一樣同為有孕之人。胡太醫列出相同的固胎方子,並無不妥。”
皇上此時卻察覺不太對勁了,回頭對李貴妃言道,“雖無不妥,可既然當年胡太醫如此全力替淑妃固胎,為何淑妃卻會...”說到此處,皇上龍眸微閉,不忍再往下言語,淑妃仙逝多年,皇上心中本己痊愈的傷疤,此時卻被人硬生生的掀了起來。
“皇上,這正是微臣正要回稟之事。”曾少聰麵色一正,沉聲言道,“當年淑妃娘娘的床板被人動了手腳,滿浸濃烈的藥汁,償若有孕之人長臥於榻,孕體必定受損,照常理而言,初孕者若長臥此榻,必會小產胎兒不保。即使懷孕數月之久的孕婦,臥於此榻也會導致早產,胎兒定遭重創。而為何淑妃娘娘臥於此榻,在孕期卻一直安然無事,那便是因為長期服安大量固胎補血的方子所致。”
說到此處,曾少聰微微一頓,繼續言道,“孕婦一麵接受異毒的暗襲,一麵服用大量固胎補血的藥材。自然看不出有任何不妥之處,但是藥力終歸難以抵擋異毒的來勢洶洶,日積月累長時間如此,毒素必會暗積體內,隻是被藥力壓製暫時不會發作罷了。可是一旦停藥,暗積在體內的毒素必定爆發,胎相隨之大亂,這個時候,長期承受異毒襲擾的母體早己虛弱不堪,一旦胎動生產,血崩在所難免。而誕下的孩兒,也會因先天不濟而不能存活。”
皇上聽到此處,隻感一種透心的寒意,努力壓抑著滿腔怒意,對曾少聰詢道,“曾太醫你的意思是,當年淑妃便是如此而逝,朕的二皇兒也是因此緣故而早夭於世的?”
“回皇上,正是如此。”曾少聰言詞肯定的言道,“此乃一箭雙雕之計,下毒之人用心何其歹毒,倘若單用浸毒的床板,僅會對胎兒造成傷害,母體雖會受損,卻不會有致命的打擊。但用此固胎的法子便不同了,胎兒雖然一天天長大,但是吸取的毒素卻在一天天增加。在胎兒足月之時,母體也己經完全依賴藥力維持了。這時隻需停用固胎藥,亂了胎相,便可同時損了母子二人的性命!當日淑妃娘娘如此,今日對待婕妤娘娘的法子同樣如此,這便是為何胡太醫會在婕妤娘娘孕期己達後期,仍舊源源不斷的為其開固胎藥的緣故!”
“李偑柔!你可聽明白了!”皇上再也按抑不住滿腔怒火,大步向李貴妃走去,“你這毒婦,好狠的心,好狠的心啦!”
李貴妃驚駭萬分,慌亂的連連搖頭,“臣妾不懂醫術,哪裏知道這許多道理。不關臣妾的事,不關臣妾的事...”
“夠了,這個時候,你還在狡辯,當年你害了淑妃母子還不夠,今日還想舊計重施,對霜兒母子下手,是什麼把你變成了這樣,當年溫婉的李偑柔到哪兒去了。怎麼十八年的佛門生涯,反而將你變成了一個魔鬼!”皇上終於認清李貴妃的真實麵目,痛心的喝斥道,
事己至此,再是多言也無意義,李貴妃知大勢己去,突然仰頭狂笑不止,“哈哈哈,皇上,當年那溫婉的李偑柔早己在被皇後逼入念慈庵時便己經死了。如今站在你麵前的,隻是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罷了。
這十八年來,與其說是在佛門清修,不如說是在地獄裏煎熬,十八年來,臣妾無時無刻不在思念著逝去的小公主,十八年來,臣妾同樣無時無刻不在痛恨著那穩坐鳳位的皇後,十八年來,臣妾更無時無刻不在怨著不能護我母子平安的皇上。這十八年,臣妾過的有多苦,皇上您知道嗎?
臣妾盼啊盼,終於盼到了報複的機會,扳倒了皇後,更使法子讓皇上以為太子與嬪妃亂倫,而廢了太子之位。待一切大功告成,臣妾重回後宮以後,卻發現,被臣妾一腳蹬入萬丈深淵,永世不能翻身之人,竟然是臣妾的親身兒子。而臣妾心心念念思念了十八載的小公主,卻是仇人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