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夜。
寂靜的夜晚,除了呼呼的北風一直不停的嘯叫,連巡夜的崗哨也隻在各自的哨崗中一邊裹著被子取暖,一邊緊盯著外麵的動靜。
此時離虎策府最豪華的慶功宴隻過去一天,府衙之內的燈火仍然亮著通明。
但,在一間時不時傳來人聲的偏房內,卻是暗黑無光。
“唉……”
“時不待我!!!”
“辛苦半生!隻為別人做嫁衣?”
屋內,從外麵隱約閃爍的燈火照得陽逵臉『色』又紅又暗又蒼白……
從他口中傳出那不時哀怨的自語,可見他現在的心思一斑。
一心想要來攀附新貴的他,今天得到曾瑜的親自接見。能得到天下有數大人物看重的潛力新星接見,本來該前途光明,心情愉悅!
爾後卻被曾瑜一條震驚的消息,給驚得魂不附體,心情膽顫!
曾瑜要接任空懸涼州多年的州牧了!
連馬騰、韓遂這兩位涼州的大鱷,都沒接任涼州的州牧!
連董卓這位涼州最為顯赫的大人,在涼州叱吒風雲的時候,朝廷也隻敢交付並州州牧,河東太守與他!
涼州是什麼地方?天下未『亂』,涼州先『亂』!天下已定,涼州未定!
涼州是個險惡的地方!窮山惡水出刁民!朝廷根本不敢用涼州本地武人來治涼州。可以想象武人得到州牧這個一州之長的正統名義,振臂一呼百應的場景是多麼的恐怖?為了避免一場災禍的發生,朝廷已經把州牧空懸多年。
而這個時候,朝廷將這個顯赫的職位竟然讓給了曾瑜!
這代表著什麼?
就算是政治覺悟如陽逵這般的武將,也能感悟到其中微妙的關係,無非不就是讓曾瑜去對抗馬超吧?
難道第一個勤王,將曹『操』趕出許昌的馬氏家族,現在已經混成這種模樣了?
馬氏家族的際遇,和陽逵沒有什麼重大利益關係。
話說,陽逵對馬氏家族也沒什麼好感,馬超那場鴻門宴,讓他現在還心有餘悸!但是,天下那麼多大勢力,要支持曾瑜對付馬超,那就和他有關係!
曾瑜要當州牧,他給不給州城?
若不給,昨日那些大人物雖然走了!但曾瑜手上的兵馬也可以足以輾壓他武威郡!
滿頭都是渣呀!奮鬥了多年,混來一個名義上的州城,還沒感受一把在州城的威風,就要把州城拱手讓出去?
陽逵心有不甘,可又能如何?他想起昨日宴會上,馬艾使者最後被護衛冷冰冰護送出去的樣子,臉『色』那個真叫慘白,雙腿那個打顫……
夜逐漸告別人間,晨曦騰然灑滿了天際,黑『色』的房間告別了陰暗。
“陽逵兄,我們都是合作多年的夥伴,雖然在馬超的壓力之下,有過不愉快的事情。不過,那不是過去了嗎?以咱們這關係,這點小事,不要放在心裏!”
“陽逵兄,我們多年交情,咱也不瞞你。昨天那麼多大人物來訪,傳達了皇帝陛下的聖意,小弟不日就要上任本州州牧,還望兄長鼎力支持!投桃報李,小弟也必有厚報!”
……
曾瑜召見時和他說的話語,他一句一字都記得清楚。
和藹的笑容,綿言細語。他也記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