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介紹說:“是這樣的。我家就在附近住。由於地磚年頭久了,好多磚不行了。我家要重新鋪磚。本來,相應的人手都已經找好了,說是今天來。但今天他們有事兒,不能來了。可是我家把地磚都已經買好了,已經拉到樓下了。我們老兩口年紀大了,根本扛不動。現在需要將磚扛到屋裏去。怎麼樣,小夥子,你有沒有興趣?”
王大頭衝鄭情一笑,然後瞅著老頭說:“大爺啊,你家幾樓啊?地磚是多少箱?扛完能給多少錢?”
老頭想了想,說道:“一百塊錢怎麼樣?”
王大頭皺著眉,說道:“大爺,能不能加點啊?這個價低啊。”
老頭低垂眉眼,好一會兒才說:“一百二十塊,不能再高了。合一箱六塊錢了。我們老兩口的條件並不太好。”
王大頭很爽快地說:“沒問題的。”說著,將鄭情拉到一邊,低語道:“鄭大俠,你看怎麼樣?”
鄭情回答道:“我也沒有幹過,也不知道吃虧不吃虧。你看著辦吧,反正咱們倆現在很需要錢。”
王大頭很滿意地笑了,對老頭說:“大爺,你頭前帶路,咱們這就開工了。”
老頭樂嗬嗬地在前邊走,二人跟在後邊。
等到了地方,二人發現那是一個陳舊的小區。圍牆歪了,殘了,樓體舊得簡直要掉渣滓。其中一個單元門口散放著好多箱地磚。地轉堆前,站著一個老太太。她一臉的冷淡和憤怒,不時看看另一個單元的門口。那門口的台階上並排坐著四個男的,都身著粗布衣服,黑頭土臉的,臉上全帶著嘲笑和挑釁。可是,當他們看到老頭領來鄭情和王大頭時,他們的臉上同時消失了笑容,取而代之的是惱怒和不滿,仿佛看到不共戴天的敵人。
鄭情覺得奇怪,心說,這幾個家夥是幹什麼的?他們怎麼會是這副嘴臉呢?我們也不認識他們,更沒有得罪他們啊?
王大頭來到地轉前,彎下腰,剛想把一箱地轉抓起,就見那四個男的同時躥了過來,快如射箭。
他們擋在王大頭的跟前。為首的一個長著驢臉,說道:“不能搬,給我停手。”那三個也叫道:“不行搬。”
王大頭直起腰,滿臉陪笑,打量著這來者不善的四位,說道:“四位大哥,小弟哪裏惹著你們了?要是有的話,請多多包涵。咱們大夥在外邊混,都不容易啊,得互相理解,互相關照嘛。我叫王大頭,幾位大哥貴姓?”
驢臉瞪著王大頭,罵道:“少******套近乎。你們知道不知道,你們這麼幹,壞了道上的規矩。”
王大頭跟鄭情麵麵相覷,不解其意。王大頭謙卑地說:“幾個大哥啥意思?小弟沒聽明白。”
驢臉將一隻腳踩在地轉上,氣哼哼地說:“不明白是吧?我告訴你們吧。你們搶了我們的活兒。這個扛磚活兒是我們的。你們這麼幹也不太講究了吧?以後還怎麼在道上混呢?你們倆拍拍良心,這麼幹對不?”
二人聽了,同時瞅向老頭、老太太。老太太嘴快,說道:“什麼你們活兒,他們活兒的?這活讓誰幹是誰的。”
驢臉說道:“這活兒是我們先接手的,當然是我們幹了。他們算哪根蔥啊。不行,有我們在,他們不能幹。”
老頭咳嗽一聲,說道:“你們四個也老大不小了,也不能不講理啊。不錯,我們先接觸的人是你們,可是你們要價也太高了,要二百塊錢。我們雇不起你們。這地磚又不能在外邊過夜。你們不幹,我當然得找別人了。我是東家,我雇誰幹活兒,我說了算。”
驢臉哼道:“那也不行。我們不幹,別人也別想幹。是不是弟兄們?”他掃視一眼跟他同樣激動的三人的臉。那三人轟然響應,個個氣勢洶洶。
老頭氣得直拍大腿,說道:“你們怎麼能這樣呢?再不走的話,我可報警了。”
驢臉滿不在乎地說:“你報吧。‘公安局是我家,一天不見就想它。警察是我親兄弟,局長是我親爸爸。’你報啊,我巴不得你報呢。”抱著膀子,挺著胸脯,眯著眼睛,口中有詞。那三人聽了,同時哈哈大笑,得意之極。
鄭情見了,不以為然。王大頭畢竟是在省城裏混過的,說道:“四位大哥,你們是在哪個幫派混的呢?小弟有空好去拜訪。”
驢臉驕傲地說:“說出來嚇死你。我們四個是在白龍幫混的,跟著喬公子的。你們呢,看你們那副傻樣兒,也知道屬於野狗,沒人要的,到處亂竄。”
王大頭沒覺得咋樣兒,臉上照樣笑著,可是鄭情的臉上陰沉了。要不是克製著自己,拳頭早上去了。他心說,這小子欠揍啊。罵別人是野狗,也不知道他自己是什麼狗,也許是瘋狗、哈巴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