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事兒?”蕭寒安道。
“我懷孕了,有些事情不能做,需要請一個助理。”徐秘書說完,蕭寒安便放下筆歎了口氣:“她走了六個月零五天了。”
“蕭總。”徐秘書似是要喚回蕭寒安那飄零的回憶。
“哦,既然是你的秘書,你就去辦吧。還有,能不能換個別的詞兒。嗯,別叫秘書助理,因為這個名字……”蕭寒安想到就會心疼的名字。
而此時徐秘書笑道:“行,叫什麼都行,我的搭檔我已經請來了。”
“哦?是誰啊?”蕭寒安問道,便又道:“算了,你看著合適就行。”
“怎麼?請新員工也不麵試麼?”一道聲音從走廊上傳來,蕭寒安站了起來。
徐秘書打開辦公室的門道:“我不妨礙你們了。”
“尋芊。”蕭寒安看見穆尋芊的時候,眼睛閃過一絲光澤,那光澤在這半年的時間裏不曾有過。
穆尋芊站在門口:“我,還能回來上班麼?”
蕭寒安猛地撲過去,緊緊的抱住她:“可以,可以,隻要你別走,你別離開我。”
穆尋芊也抱住蕭寒安,她覺得好溫暖、好溫暖……
一層灰蒙蒙的薄霧攏著蒼穹,蒼穹之下綠蔭相協,青草遍地。
隻是青草之間,豎立著一排排陵墓,整齊而又肅穆。
遠遠地望去,一對男女正站在墓前,白裙女孩兒離落的眼神讓已經稍稍放晴的天空也不敢放肆,一陣微風吹來,裙擺撫著青草上的露水,像是在暗示什麼。
黃白相間的菊花被輕輕的放在魏以山的遺像前,菊瓣裏似乎還夾著一張淡藍色的卡片,照片裏的魏以山看起來隻有二十五六歲,微微上揚的嘴角顯得整張臉都那麼天真、帥氣。
“以山。”捧花的穆尋芊輕輕念著他的名字。
“以山。”站在一旁的蕭寒安鄭重的複念著他的名字。
穆尋芊的眼淚滴在蕭寒安的手背,瞬間又滑落到碑石上,濺起片片淚花兒。
“以山,你在天堂還好麼?”穆尋芊心中的掛念讓她聲音有些顫抖,更讓蕭寒安的手緊緊的環抱住抽泣的穆尋芊。
“以山,我跟寒安明天就要結婚了,你會來參加我們的婚禮麼?”穆尋芊似乎並不是開玩笑,更像是誠摯的邀請。
一陣微風吹過,一瓣白菊翩躚而落。
穆尋芊瑩然一笑:“你一定要來,我知道你一定會來,地址已經寫在卡片上,像我們以前做的那樣。”
接著,兩瓣菊葉隨清風舞動,一瓣落在穆尋芊的白裙上,一瓣落在蕭寒安的袖口裏。
蕭寒安取下菊瓣:“以山,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尋芊,就像以前,你照顧她一般。”
蕭寒安緊緊握住穆尋芊的手,繾綣相望:“我會照顧你一生一世,會像以山一樣,用我的生命去愛你。”
穆尋芊看著他,他說的如此真誠,讓她破涕為笑,她仿佛看到了那座大山,她想要依靠一生的大山。
“等我回來你就娶我好不好?”這句話在穆尋芊的耳邊響起,那銀鈴般的微笑。她仿佛能看到自己說話時,那彎彎的眸子裏對未來生活的期待。隻是這句話成為了永遠,永遠都不能兌現的諾言。
那座山倒下了,他就躺在這座墳墓裏,那個用靈魂去愛她、嗬護她的男子。那個無怨無悔、更無所求的男子。他在冥冥之中將自己手放進了蕭寒安的手中,那不是父親的托付,那是情人的托付。比愛還要深,比山還要高,比大海還要寬廣——魏以山,穆尋芊在心中呐喊著這個名字。
蕭寒安用手指輕輕抹掉穆尋芊的眼淚:“以後,我不會讓你哭,你的笑才是我今生所求。”
蕭寒安緊緊抱住穆尋芊的肩頭,兩人含情相望,一對蝴蝶翩翩縈繞在兩人身邊,太陽撥開雲端最後一絲烏絮,陽光灑滿整個大地。
穆尋芊那白色的紗裙飄揚在風中,黑色的發絲似乎還在留戀著什麼,蕭寒安拉住穆尋芊的手走在青草地上,邊走邊回頭望著遠處置菊的墓碑,蕭寒安大喊:“魏以山,我會好好愛尋芊的,你放心吧……”
墓碑上的照片灑出了金色的光芒,那似有似無的靈魂翹起一雙手,像是要抓住什麼,卻更像是祝福著前麵的兩人。那道靈魂掬起一朵花瓣:“明天我就要重生了,再見了,我的朋友和愛人。”